谢玉璋洗完了澡, 被熏得肌肤粉嫩, 眼瞳水润, 便是扎达雅丽等人都是女子,也看得移不开眼, 连连赞叹。
她们在她的身体和头发上抹上香油,为她穿上了阿史那一族的婚服。
有女奴抱过来一个匣子, 扎达雅丽亲自打开,匣中堆满了宝石、珠串, 帐子中顿时珠光四耀。
“这些都是可汗送给你的。”扎达雅丽笑着说。话音里还带着那么一丝丝身为阿史那家人的骄傲。
谢玉璋不客气地笑纳了, 说:“请替我谢谢可汗,就喜欢这些闪亮闪亮的东西。”
扎达雅丽和她的妯娌们都笑了:“谁不喜欢呢?”
她们给她把一串串宝石项链都挂在颈间。塞外的手工艺不发达,首饰都风格粗犷,宝石很大, 却只是略做打磨,基本保持着天然的形状, 穿成长长的一串, 许多串层层地戴在颈间, 垂在胸前。
宝石和美人相映生辉, 连女奴们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你真美。”扎达雅丽说,“以后你就是草原最美的明珠。”
谢玉璋羞涩地低下头去,表现得很像一个年轻的新娘。
女人们想给谢玉璋上妆, 对着她的脸却无从下手,很是为难。
谢玉璋说:“让我的侍女来吧。”
胡女们便让开,谢玉璋的侍女上前, 打开了随身的妆匣。一件件物品精致得让胡女们瞪大了眼睛。
侍女用精巧的工具细致的勾勒,待妆点完,便是扎达雅丽这样大部落出身的公主都看得呆了。
原来女人的妆容可以如此精致。这是怎么画上去的?不不,首先,你得有那么精致的工具才行!
侍女瞥了眼被惊呆的胡女们,垂下眼眸,掩住鄙夷和难过。
公主早就告诫过她们了,不论这边的人对她们从云京带去的任何东西表现得多么惊讶或者羡慕,都不许她们情绪带上脸。
从中原来的商队也会带来许多女人们用的精致物件,扎达雅丽这样不缺钱的贵族女人也有很多好东西。但商队能带来的东西便是再好,又怎么可能跟大赵云京深深宫闱中的内造之物比精致,比高雅。
何况谢玉璋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便是云京贵女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求得到的。
女人们赞叹着,忍不住向谢玉璋请教关于妆容的细节。谢玉璋耐心地告诉她们,每一件工具都是做何用途,每一个瓶瓶罐罐里装的又是什么。
她还叫侍女取了花露赠予她们,女人们都很开心。那花露的香气实在太好闻,小小的一瓶,她们都决定要等到和丈夫同房的时候再用。
扎达雅丽拍拍手:“好了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图戈哈娜、苏库,你们去看看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还要多久开始?”
妯娌们应了,笑着离开,很快回来:“天已经黑了,大国师也已经升起祭坛了,再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开始了。”
扎达雅丽是养过孩子也经历过很多次大场面的人,她细心周到地建议谢玉璋先解个手,以免婚礼半途内急。
胡语中的解手只有一个简单的词语,不像中原话那样还有“如厕”、“出恭”、“更衣”等许多雅俗不一的代用语。
这是大家学习胡语的时候必学的。
从复杂精致,到简单粗陋,这文字语言的变化趋向便是谢玉璋未来生活的走向。
侍女们心中都微微感到难过,她们都尽量藏住心情,扶谢玉璋起身先解决了一下。
汗国的婚礼与大赵大不相同。
毡房外面点了一堆堆的篝火,架着大大的铁锅,煮着大块的牛羊肉。还有整只整只的羊被串在火上炙烤。
王帐前的开阔空地上,架起了木头堆成的祭坛。
阿巴哈大国师穿着最盛大的礼服站在祭坛上,浑身都是兽皮和羽毛,远远看去,还以为是火光里的一只怪兽。
空地上挤满了人,只空出了铺着毡毯的道路。大多数是男人,少量的女人。个个都盛装打扮,牛角兽骨和羽毛宝石,在火光中如群魔乱舞。
谢玉璋大概是和亲队伍里最不怕腥膻气的人了。她被两个女奴搀扶着,踏上了通向祭坛的毡毯。
老阿史那可汗身着盛装,站在祭坛下,脖子上挂满了宝石项链和兽骨、狼牙。
毡毯的两侧站满了人,虽然说站在最前面的人肯定是身份最高的,但总体来说还是乱糟糟的没有章法。毕竟是蛮夷,并非礼乐之邦。
当女奴扶着大赵公主出现的时候,人们先是欢呼高喊“公主来了”、“新娘来了”,声音嘈杂。但随即,当他们借着火光看清了赵公主的面孔时,都骤然失声。
白日里见到赵公主的时候已经觉得她够美了,万万想不到她原来还可以更美。
谢玉璋的面孔被火光和宝石映得晶莹,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当她扶着女奴的手踏上毡毯的时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美丽高贵的大赵公主,优雅持重地向她的丈夫走去。
谢玉璋一直目视前方,并不被周围的人所影响。直到她走近了老阿史那身前,毡毯的一侧出现了一群身着中原服饰的人,谢玉璋才微微侧头,目光向他们投去。
越过了寿王和五皇子,无视了主事官员,谢玉璋在众人中看到了李固。
哪怕是在这样的人群中,他依然是这么耀眼。或者至少在谢玉璋的眼里,他是这么耀眼、无法忽视的存在。
李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完全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他的目光也很平静,仿佛正在举行的盛大典礼与他毫无关系,仿佛他仅仅是一个执行护送任务的普通将军。
仿佛他与她,不曾在那样的月夜里,在那样的雪光里,碰撞出那样灿烂了刹那的火花。
谢玉璋的目光从李固身上移开,看向前方的老可汗。很多胡人的头发是卷曲的,老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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