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夺目,的确她在的时候也不会注意到她身边的侍女了。
“你长得不错。”他赞道,“到我身边来吧。”
大帐前的卫士和从人都慌了。他们都知道谢玉璋是如何的宝贝林斐,又从来不带林斐去可汗大帐,保护之意太过明显了。林斐若在这里被老可汗看中带走,他们如何向公主交待?
林斐却笑了。
“那可不行。”她笑吟吟地说,“可汗不知道我们殿下多爱嫉妒,她早就跟我们说了,谁也不许服侍她的夫婿。”
阿史那想到谢玉璋那娇蛮的性子,哈哈大笑,放过了林斐。
林斐化险为夷,待谢玉璋回来后知道,吓得心脏险些停跳。
“亏你机灵!”她抚着心口说,“千防万防都防不住啊。”
当初特意黏着扎达雅丽,便是回到了祖地之后,也是挨着扎达雅丽的地盘扎了她的大帐,离阿史那算是颇远了。
平日里都是她去王帐,也从来都不带林斐过去,就如当年林斐明明就在朝霞宫,却鲜少与皇帝碰面一样。
林斐看着她心有余悸的样子,突兀发问:“前世我可侍奉过他?”
谢玉璋一瞬僵住。
看她这样子,林斐便懂了。她点点头,了然道:“看来是侍奉过了?既然连他都侍奉过,那夏尔丹和乌维想必也逃不掉?”
谢玉璋僵得不能动,只拿眼睛看着林斐,喉头堵住,无法言语。
“所以离京之时,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我留在勋国公府。”林斐凝视着她。
草原是一个还实行奴隶制的地方,这里的种种风俗制度,在中原人的眼里都是野蛮落后的。譬如妻子带过来侍女,都有着类似陪媵的身份和功能。
所以她在陪嫁队伍中现身,谢玉璋告诉了她那么大的秘密,却独不叫她追问她自己的遭遇。
林斐隐约猜到,真相可能更糟。
所以今生,夏尔丹还什么都没做,谢玉璋便先下手为强地弄死了他。
“你怕什么呢?”林斐握住谢玉璋的手,大夏天的,她的手竟然发凉。林斐叹息;“别怕,今生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谢玉璋落泪,“我们这样努力,若再是那样的下场,还不如死。”
林斐嗔道:“说什么死不死的,蝼蚁尚且知道偷生呢。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没听说过嘛?”
谢玉璋破涕而笑:“就是说说,今生肯定不一样了。先把这几年对付过去,以后回去云京,有李固在,也会轻松很多。”
人真是不经念叨,才说了这话隔日,便有中原来参加夏日祭的商人求见。
谢玉璋在大帐接见了那商人。
商人行礼道:“受河西故人所托,特来向公主问安。”
谢玉璋问:“故人行几?”
商人道:“十一。”
谢玉璋问:“故人可好?”
商人道:“好。”
谢玉璋问:“可有书信?”
商人道:“并无。”
“可有口信?”
“亦无。”
“……”
“大人嘱小人亲眼看看殿下。”
“哦。”谢玉璋托腮,“那你看吧。”
商人这才抬头,大胆地看。
“如何?”谢玉璋问。
商人笑道:“殿下过得很好。”
宝华公主目光清亮,眉间轻松。只有过得舒心的女子才能有这般鲜活的气色。
更何况,老可汗盛宠宝华汗妃的名声,他们这些中原的商队都听说了。
李十一郎,多虑了。
“大人嘱咐,殿下有何需要,皆可与小人说。”商人道。
“我没什么需要的。”谢玉璋说。
她的人在这里垦荒种田,放牧牛羊,建立了制糖坊,虽然用的原料是甜菜而不是甘蔗,一样能制出雪一样的白糖。在漠北汗国,她完全能自给自足。
何况还有阿史那这个大金主,时不时便要送她这送她那。若不是养骑兵太花钱,她还可以过得更奢侈。
“你是他什么人?”谢玉璋问。她打量这商人,觉得似乎见过,只想不起来。
但若是李固的人,这般早便跟了他的,以从龙之功,将来多少会在新朝有个不错的位子。她对那些新朝臣子并不熟悉。
商人答道:“小人常年往来漠北与河西行商,曾为大人救过性命。唯大人马首是瞻。”
谢玉璋问:“榷市的事,有眉目了吗?李铭肯松口吗?”
商人面露为难神色。
谢玉璋道:“行了,我知道了。”
她对商人说:“你回去告诉他,我很好,这里的事我都能应付,叫他不要担心我。”
顿了顿,又道:“告诉他,我盼他功高权重,妻妾满堂。我在漠北与他两相遥望,彼此安好,便是都好。”
商人心下叹息,躬身行礼:“必如实传达。“
好好的大集市,谢玉璋又不高兴了。
阿史那头疼:“又怎了?”
谢玉璋道:“我见了几个中原来的商人,榷市之事毫无眉目,李铭不肯松口。我这个和亲公主,达不成使命,实在无用。”
阿史那不料她竟是因这个事郁郁,很是意外。
“哎呀呀,谁真指望你了。”他失笑,拍着大腿道,“那个事我早知道不成的。”
“虽没有榷市,只要商路通就行。不过税钱都进了李矮子的荷包而已。我就恨他时不时用商路卡我,我向你爹提开榷市的事,也就是想给李矮子添堵而已。”他大笑说,“傻孩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这些事啊,都是男人们在博弈角力。
和亲公主,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谢玉璋用力地扯出一抹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