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被良辰叫醒的时候还很吃惊:“我睡着了?”
良辰道:“睡了半个时辰。怕您着凉, 才斗胆叫醒您。”汤池的水虽然是热的, 李固上身却露在水面之外。
他道:“陛下还是回床上去睡吧。
李固擦干了身体,换上干爽的寝衣, 只回到了床上,又睡不着了。睁着眼看月光透过窗纸, 睁着眼到天亮。
第二日良辰进来一看到他眼下的青黑便知道他又没能睡。良辰心里暗暗叹气,劝:“今天还是去公主那边吧。”
李固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良辰也不敢多劝。
李固用完朝食, 福春过来了。
他依然还是内廷总管,只皇帝身边现在常听用的是他干儿子良辰。
他过来回话:“延寿宫、延福宫这两天初步勘察完了,主殿梁柱都好,只有几间侧殿多年失修,榻了顶子, 压坏了梁。只修缮的事, 得等年后了。”
李固道:“知道了。”
福春如今帝宠大不如前。只这次皇长子夭了, 折了二妃,皇帝身边一直如阴云一样。这时候福春也不敢往前凑。
只看了一眼干儿子良辰, 心里嫉妒又忌惮。瞅着皇帝的脸色不太好, 匆匆退下。
这一日很快过去, 眼看着天黑了,良辰看了眼正在看书的皇帝, 又去外面看了看漏刻。
再回来,皇帝翻了一页,问:“什么时辰了。”
良辰道:“戌时了。”
他顿了顿,道:“公主快要睡下了。”
李固道:“让她睡吧, 今天不去吵她了。”
良辰诧异,沉吟了一下,道:“只不知道公主会不会特意等着陛下,按前几天,今天是该去的。”
李固顿了顿,道:“派个人去跟她说一声,叫她不用等我。”
良辰躬身应诺,才退了一步,还不及转身,李固放下书,又道:“你亲自去。”
良辰再次躬身应诺,这次倒转了身,只才走了几步,李固喊住了他:“等一下。”
“与我拿衣服。”他说。
皇帝的主意一刻三变,到底还是取了衣服带了人,往公主府去了。
谢玉璋才洗了澡,正在烘头发,闻听侍女禀告,有些意外。她已换了寝衣,李固进来,看她坐在榻上,衣摆下露出一双秀美雪白的玉足踩在脚踏上铺的皮褥上,道:“怎地又不穿袜子。”
谢玉璋道:“烧着地龙呢。”
她脚还在皮褥上踩了踩,示意:“一点也不冷。”
玉足秀美,掩映在皮毛中,叫人看见心里烧得慌。
谢玉璋道:“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李固道:“有点事耽搁了。”
谢玉璋问:“昨天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脸颊上透着淡淡粉色,长发已经被婢女梳理通顺,柔软地垂在肩头,一直垂到腰间。
李固没有回答,只怔怔地看着她。
梦里她驰骋在上面的时候,便是这样披着头发。只她现在神情柔和恬淡,全不似梦里那般妖娆多姿,风流妩媚。
那个梦……
谢玉璋问:“怎了?”
李固道:“今天你睡里间,我睡外面。”
谢玉璋无语道:“你别乱来了,你好好睡吧。你养好了,以后踏实回宫睡,我还怕没有床睡吗?”
李固神情,晦涩难明。
谢玉璋拢住头发,脚探出去找鞋子。
雪白的脚趾尖绷着。
侍女们刚刚都退出去了,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固弯下腰去,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他掌心火热,比较起来,谢玉璋玉足微凉。那热力从皮肤透进身体,令谢玉璋颤栗了一下。
李固给她套上了鞋子,站起身来。
这一晚依然是让李固睡了内室。
李固睡着后,她便撤了息神,自己回次间去睡了。
只睡到半夜,不知怎地忽然惊醒。睁开眼,半透明的绣屏那一边,一个人披衣而立的身形在透窗而入的月光里如剪影一般。
谢玉璋只睁着眼望着他。
许久,当那影子忽然动起来的时候,她赶紧闭上了眼睛,佯装熟睡。
那个人绕过绣屏走过来,坐在了榻边。
他想要做什么呢?谢玉璋闭着眼睛想。
她的手忽地被握住。
男人执起她的手……轻轻地、细细密密地吻。
温热的唇亲吻着手背,濡湿,虔诚。
谢玉璋紧闭着眼,咬住唇,鸡皮疙瘩从手臂一直起到后颈。
幸而房中幽昏,他没发现。否则就会知道她在装睡。
他细细地亲吻了很久,终于恋恋不舍轻轻放下,还不忘拉起被子,给她盖住肩头。
房中静了很久,他站起身来,绕过绣屏,却没有回内室去。他出去了。
谢玉璋睁开眼,想:他做什么去了?
很快她便知道了。因他既出去,外面的人必然会有一些响动,那些响动渐行渐远。
他走了。
谢玉璋撑起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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