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静谧持续了许久。
直到众人耳畔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
宋青书抬眼望去,只见乔峰一脸苦笑, 那笑容中, 既有无奈怅然,亦有清醒释怀。
“无论他们为的什么, ”他苦笑道, “此事一出,这丐帮帮主之位, 我是决计不能再坐了。”
“乔兄弟,你……”
殷梨亭想说你何出此言,只要咱们自己立身持正, 怎管他人如何百般诬赖诋毁?
可他转念一想,又有几分明白乔峰此言之意——就算乔峰即便身为辽人, 却心向丐帮,心向大宋,又有何意义?
这江湖之中,最怕的就是悠悠众口,其言铄金。
纵你有百般侠义千般豪情又如何?
风言风语并不值钱, 随随便便, 就能泼得你一身脏污。
乔峰自己可以对这些污蔑诋毁全不在意, 可丐帮帮主不能。
他不能让自己亲手创下的属于丐帮的赫赫声名, 又毁于自己之故。
所以,无论真相如何,无论全冠清等人叛乱的目的为何,乔峰契丹人的身份一经抖出, 他便不再有让出帮主之位的第二个选择。
殷梨亭深深叹了口气。
他很难去问乔峰这些年的付出与苦心经营,最终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究竟值不值得。
他也很难去问乔峰,真的这样就好了吗?以他一个人的牺牲与退让,换来丐帮威名依旧,这样就可以了吗?
毕竟,这是乔峰自己的事。
是他自己的选择。
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无言地抬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全作安慰。
乔峰强撑着对他笑了笑,笑容中,阴霾已然少了许多。
宋青书默默看着自家六叔安慰他家好友,见乔峰情绪渐渐趋于稳定,方才开口:
“还有件事我与阿城有些怀疑。”
“什么事?”接话的是殷梨亭。
宋青书道:“那全冠清与四大长老,似乎很是笃定乔帮主近日定会前来无锡,不知他们是以何种借口将帮主引来此处?”
乔峰皱了皱眉,道:“青书你有所不知,两个多月前,帮中马副帮主忽而死于非命,其所受之致命伤,正是以他本人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所施……”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宋青书挑眉,“是慕容复下的手?”
乔峰摇头,“江湖向来多奇诡之事,此事尚不能轻下定论。但正如你所说,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是帮中众兄弟最怀疑的对象。我此来无锡,正是为查明此事。”
宋青书闻言微微蹙眉。
他道:“乔帮主,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过于巧合了么?”
乔峰一愣,“你是说……?”
宋青书点头,“若全冠清对反丨叛一事图谋已久,那马副帮主的死因便显得十分蹊跷了——怎么就恰好在全冠清等人谋事之时,乔帮主你就为了调查他死因前来了无锡?不早不晚,恰恰是在这个时候?”
乔峰神色愈发凝重,眼中隐隐有些怀疑。
“可是,”他到底不愿相信全冠清会为了设计自己而谋害了马大元的性命,不由挣扎道,“全冠清武功虽是高强,却也不到能模仿马副帮主成名绝技,用之将其强杀的地步……”
“若杀人的不是他呢?”叶孤城忽然插了一句。
“什么?这……”乔峰从未想到这点,此时被叶孤城一问,语气不由一滞。
叶孤城淡声道:“无论那马副帮主是否为全冠清所杀,他纠集大批帮众分批乔装赶往无锡,此事定然是从马副帮主死讯传出后不久便开始着手进行准备的。
于是,眼下便有了两种可能。”
叶孤城说着,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
“其一,若杀死马副帮主的人是慕容复,那全冠清此举便只是顺势而为——他知道乔帮主你定会亲往无锡查明马副帮主死因,故而先下手布下了此局,这样一来,他的行动的确显得十分合理。
其二,是其他人杀死马副帮主后,使手段伪造了他的死状,借机嫁祸给慕容复。
若是如此,那对方刻意嫁祸的行为便十分可疑了——天下之人何其多也,为何偏偏要嫁祸给慕容复?”
“因为……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称号江湖闻名,若现场遗留下这样的线索,很容易便会使人联想到慕容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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