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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的车马劳顿,鲁元公主与宣平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长安城。
吕后早早就派人候在城门口为他们接风洗尘,入得未央宫后见礼之后,宣平候张敖就带着张偃,依着男儿不得留宿离开了未央宫,回到原来的宣平候府邸安置下来。待后日的接风宴,再行回宫。
而鲁元公主与张嫣,则被十分想念的吕后留在了宫中。
忙碌了一天朝务的刘盈,晚间时分又与商山四老继续朝中委任与一些新政令的探讨,直至月挂树梢,才终于得闲。想着时辰已晚,阿姐鲁元与阿嫣应该已经入睡,刘盈也不想打扰途中已然劳顿的她们,这么晚了还要来见他这个陛下。
回到殿中沐浴更衣,正欲展开竹简仔细翻阅,却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安然将内容看进脑中。半倚着榻,刘盈觉得自己定然是因为曹窋出走至今未能回朝一事而心绪不宁。毕竟,当初他见曹窋之父、当今相国曹参总是对朝中之事不发表半点见解,误以为曹参是对他这个帝王不满或者看轻,遂叫曹窋回府相问,却不想曹窋反被曹参怒骂出府,说他枉为朝臣,连先帝顺应民意,实行黄老之道与民休息都无法参透,还如何成为陛□边的信臣。甚至,曹参在第二日当朝就参了其子曹窋,将觉得失脸面的曹窋气得告假外出游玩,至此未归。
可是,当刘盈将前后事情重新捋了一遍之后,当即否定了心绪不宁的原因,并非是此。那么,是不是因为外戚吕产、与吕禄屡被一些朝臣攻妄!?好似也不是;那么,是不是刘姓兄弟与诸王候之间偶有的纷争?不是!再次摇头否定。
那么。。。他到底。。。
正想着。。。
“陛下!”外间宦者轻声禀报。
“何事?”刘盈揉了揉额头,问道。
“太后命人传话,若是陛下还未歇下,就请陛下移驾至寿成殿。”宦者在外间恭敬回道。
“为何?”刘盈蹙眉。这么晚了,阿母唤他所为何事!?
“奴才不知,只听闻鲁元公主携同翁主,陪太后赏月。”宦者回道。
赏月!?下意识的,刘盈从半启的厚实雕花窗户缝中,朝外望去,今日的月亮,很平常啊!
不过,他突然间心里一松,仿佛之前的烦躁平缓了许多。
招唤宦者与宫人,为他重新换衣整容。
“陛下劳乏了一整日,此时已入夜,何不歇息之后,再行接见。”进得内室之后,宦者见刘盈眉宇间疲乏之色浓重,不禁边将刘盈的襜褕﹝直身的单衣﹞展开,递给一旁的宫人,边小心劝道。
“无妨。”刘盈抬头看了眼宦者,宦者马上噤声。
刘盈自榻上站起,伸开双手、及抬起双脚,让宫人为他简单披衣着履,伸手揉了揉额头,浅浅笑道:“多年未见阿姐一家了,想必她的阿嫣长的应如她一般婉约可人吧!”
“那是自然!”一旁的宦者见刘盈很是期待的模样,连忙顺着他话头道:“小翁主自幼就深得众人喜爱称颂,这几年间,想是出落的越发兰心蕙性了。”
兰心蕙性!?刘盈对这四个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之后,就将视线再次投向宦者,脸色有些微冷道:“心性如兰,指的是脾性,而不止于名讳。”
宦者听到这句话后,如临大敌般的紧张,慌忙伏跪在地,叩头。却是嘴唇动了几下,均无法说些什么。
刘盈已经几年未进宫人、甚至还于这几年间放出过一批宫人,剩下的那些对陛下深情而坚持留下的宫人,刘盈没有强行遣散,却也未对她们有所分封,朝臣在赞颂帝王勤勉于朝政、造福百姓的同时,也挺好奇并且‘关心’帝王生活,好在吕后借着谨慎挑选皇后之名义,才将权贵蠢蠢欲动、及胡乱猜测的心思与行止压了下去。
可是这宫中生活却是单调,没有帝王的宠幸,实在是很让人无比担忧的。
兰蕙是最早选进未央宫的宫人之一,也是坚持留下的宫人之一,宦者能为她在刘盈面前借机提及,想必是已经有了些联系。
想到这儿,刘盈的脸色又难看几分,衣袍穿着妥当之后,刘盈看向仍旧伏在地上保持叩首姿势的宦者道:“起吧!明日传我诣意,赐其百金出宫。”
“诺!”宦者如临大赦,赶紧再次叩首谢恩,急急应道。
“就如此这般常服即可,勿需再着礼冠。”头发梳理归拢,刘盈对着宫人举起的铜镜照了照之后,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挥了挥手,阻止了宫人为他如平日那般戴冠整袍。抬脚就这样带着些随意与匆忙踏出宣室。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努力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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