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老话音刚落, 洛执风就被迎了进来。
张长老定睛一看, 这走进来的高马尾青年脸上带着让人看了很舒服的、纯良的笑容,腰间配着把剑,储物袋做成了玉坠子的形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充当着灵剑的剑穗。
在注意到张长老的目光以后, 青年脸上笑容一淡,警惕地手指捏紧。
眼前确实是个剑修, 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剑修!张长老目光肆意地在青年身上转了一圈——确定了,这绝对不是什么老不死的修士冒充的。
不过他确认了青年的身份, 却一点儿也没觉得这“莫商”的笑容好看。相反, 张长老看着青年的笑容总觉得碍眼极了。
他是魔修,一个经历了魔气浸染这么痛苦的过程的魔修!又怎么能露出这么纯粹、刺眼的笑容?
简直就像是个正道修士一样!
一点儿看不出魔修样子……张长老挑剔地打量了几眼, 眼中的不满越发明显,又多出几许嘲弄。
就在张长老对青年生出恶感的同时, 他观察到了青年身上萦绕的那股灵力,它脆弱得像是一摔就碎的琉璃,单薄如纸片。在这拙劣的灵力伪装下,涌动着杀戮、含着血意的魔气。
这下, 张长老几乎是顷刻间失去了对洛执风的不满。
他推断, 洛执风脸上挂着的笑容、这副正气凌然的面庞根本就是他无法承受自己入魔事实的一种自我欺骗。他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强大修士, 反倒是个连自己都骗到了的可怜虫!
一旦有谁戳破了他的伪装,他的剑心就会彻彻底底的碎裂。发狂、疯魔,修为一落千丈……成为魔气所操纵的傀儡。
青年表露出来的修为恐怕只是他入魔前的修为,真实的他就是个花架子, 一戳就破的皮囊,根本不需要忌惮!
还会有谁比他更适合当被诸位魔宗长老扶持上位的傀儡“宗主”?
没有了!
想到这里,张长老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他先前万般看不顺眼的洛执风的笑似乎也顺眼了几分。
不就是个伪装正道修士的过家家游戏吗?
太简单了,顺着他的话迎合两句,他们就可以收获个傀儡。稳赚不赔的买卖。
“您就是莫商修士吗?久仰久仰——”张长老堆着笑说。
洛执风“狐疑”望他一眼:“魔宗的人找我有什么事?我不与陆……陆知陵那类人为伍!”
他在说起陆知陵名字的时候停顿一下,之后知陵两个字似是活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嘶……张长老看得眼皮一跳,他亲眼见着洛执风把舌尖都咬出了血似的,有腥甜的血滑落到唇角,将他浅淡的唇色染红。
这清俊的青年黑色的眼眸里都晃过片猩红,平添一份妖魔似的妖异。
他更加笃定,这就是个披了皮的疯子,陆知陵绝对是掌控这个疯子的一把钥匙。
“怎么会呢?”张长老否认说,“陆知陵所在的玄雾宗无恶不作,将魔道搅得天翻地覆,我们作为追捕、清缴玄雾宗残党的魔宗一员,又怎么可能会和陆知陵这吃人的邪魔为伍?!”
“是这样吗?”洛执风困惑的用手指点了一下脸颊。
“当然!”张长老答得斩钉截铁,“我们魔宗同门修士从来都是互相扶持、友爱如初。”
洛执风听着他胡诌,自动将扶持、友爱翻译成——他们魔宗高层次的修士将低层次的修士强压成炉鼎,采补、吞噬,相互扶持。
友爱到在榨干这些同门修士的修为、精华以后,还不忘将修士的人躯和神识炼成血丹以及傀儡,让他们永远和自己生死相随。
果然是,同门情深呐。
张长老答得顺畅极了,他这只不过是在偷换概念,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自然没什么心虚的。
“莫商”不可能看出端倪,等到时候他登上傀儡宗主那个位置,就更不会有机会去探究一句真假。
不过张长老不会料到,他面对着的这人不仅是莫商,也是陆知陵。他们这种靠竭尽提升修为的宗门的那些阴私事情,几乎像是平面一样在洛执风眼前铺展开。
张长老也没发现,洛执风一双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似微笑着,其实里头是一片冰寂。
冷静、淡漠到了极点,从上到下的俯视着张长老。有细微的寒意攀上张长老的脖子,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这种寒意就消失不见了。
“友爱如初、友爱如初……”
在张长老的面前,洛执风将这个词重复了几遍,语速越来越快,念到最后的时候竟有几分苍凉的感觉。
“……真好。”
他飘渺的声音让张长老暗地里啧了一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然后洛执风这么“发疯”了一阵以后,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追捕、清缴玄雾宗残党——?这是什么意思?”
“正如您所想,”张长老微笑,“玄雾宗的陆知陵已被我们在灵海上方击落,九死而无一生。在他失踪以后,玄雾宗失去了主心骨,开始四处逃窜。”
他注意到洛执风眼眶微红,趁热打铁一番:“但是!玄雾宗一直以来都是魔道的重要栋梁之一,是和正道宗门谈判、让他们为之忌惮的一个很关键的存在。我们不想成为千古罪人、让魔道失衡,于是数个魔宗准备聚合起来,一同看管玄雾宗。我们缺少一位合适的宗主,所以我们找上了您——”
“我?”
洛执风低垂着头,声音听起来竟像有些哽咽。
大概是太激动了吧……张长老忽略了从心底飘上来的那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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