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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事后又交代了许多,大概意思就是病人的身子养一养会好,可是心理创伤巨大,弄不好会一辈子郁郁寡欢,生不如死,叫贾环无论如何要注意这个问题,一定要善待他,高度关注他,尽可能地陪着他。贾环一一答应了下来,抱着轻了许多的淳于钟踏上了归途。
淳于钟才醒来的情景不须赘言,总之是惊怖畏缩到了极点,随便听到一点微小的响声都会吓得缩着身子躲到角落里,刺猬一般将全身团紧。
他只认识贾环,贾环走开一步都不行,连上便所都要跟着,不然就可怜巴巴地像个被丢弃的小狗。
这一路,贾环日夜都是抱着他在胸前,片刻不离,让他可以安心地枕着入睡。
回家后,贾环根本不理会赵姨娘在身后一惊一乍的叫嚷,径直把他抱入了一间干净的房间,然后把门一关,将自己和淳于钟隔绝到一个安静的世界里。
贾环揽着淳于钟,像哄一个婴儿入睡一般,手掌轻柔地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口中低低地说:“乖,好好睡一觉。睡了觉起来,这些讨厌的人,或者糟糟叫的乌鸦就都不见了。还有好吃的东西给你吃。”
待淳于钟睡着了之后,贾环轻轻地放下他,给他盖好被子,才出去了。
出去解决一件大事情。
贾环一脸严肃地对赵姨娘说:“娘,您不能再和我们一起住了。”
赵姨娘也知道缘由,只是不甘心兼之伤心,她顺手抄起一根擀面杖,没头没脑地往贾环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哭着骂:“我打你个没良心的糊涂种子!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个白眼狼为了个男人就不要亲娘了!”
贾环只是直挺挺地站着,任由她打。
打累了,赵姨娘将棍子一扔,就开始号泣了起来,“我造的什么孽啊……”
贾环不为所动,最后说的是要么赵姨娘到贾探春那里去住,要么贾环带着淳于钟搬出去另住,反正不能再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赵姨娘使劲地闹,最后贾环跪在地上求她:“随便你打骂,哪怕你打死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我要和他在一起!”
赵姨娘闹了一阵子,终于还是软了,抹着眼泪去了贾探春家里。贾探春听了此事,只是叹息,说:“算了,娘,这是环儿命里的劫数,他横了心的,四匹马都拉不回来,哪是你几句话就可以说得回心转意的?”
恰好贾探春怀孕了,身边也须得有个贴心贴肉的人照顾,亲娘来了倒是正好。赵姨娘听得女儿怀外孙子了,便将不听话的儿子的糟心事丢开手,索性专心专意伺候起了女儿。
这边,贾环没了赵姨娘在一旁聒噪,耳根清静了,便开始全心全意地照顾淳于钟。贾环不再每日忙于生意,更多地交给放心的下属去管理,不再像以前那边事必躬亲,就是有时出去做事谈生意,贾环也会带上淳于钟一起,让他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坐着,弄好了就相携着回家。到了家里,贾环甚至亲自下厨为淳于钟熬粥做羹,让他在旁边先吃点水果等着,做好了,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亲亲热热一起吃。以前的许多奴仆贾环都退掉了,只留下几个必须用得到的,免得淳于钟见着人多心烦,不利于他的抑郁病情。晚上,贾环就抱着他亲亲热热地一起睡觉,尽管多日未沾情|欲,生活却恬淡而安宁。
待淳于钟精神又好些了,贾环的生意也渐渐地可以离手,不必经常去照看了,两人便有了更多的时间,贾环带着他一起出去游览山河,看自然风景,或者引导着他一起和旅途中偶遇的侨民交谈,好叫他不再惧怕陌生人。回家后,贾环还找来一些花草植物,和淳于钟一起挥动锄头,将这些种子幼苗植入花园,并每日洒水施肥,看着花草逐渐长大繁殖,开花结果,一起体会劳动的快乐和成就感。
在这样的春风化雨般的关心和爱护中,淳于钟渐渐地好了许多,终于从抑郁的小世界里走了出来。
虽然还是不爱和陌生人说话,但是,他望向贾环的眼神除了依赖以外还明显变得灵动,唇角也有了笑意。于是,在调养了大半年后,当了快一年和尚的贾环迎来了春天,开始尝试着与心爱的宝贝做|爱。一开始,是半个月做一次,渐渐变成三四天做一次,慢慢地可以一天做一次了。
贾环每次都是抱着他在膝盖上,面对面地进入他,温柔地,缓慢地……同时不住地亲吻着他的嘴唇、面部,在耳边喁喁情话:
我喜欢你。
我只喜欢你。
我爱你。
我只爱你。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我离不开你。
为了我,请你好起来吧。
在这样的悉心照料和无尽的爱意中,淳于钟终于彻底摆脱了噩梦般的过去。
除了人渐渐变得开朗积极之外,还有一个特征,只有贾环知道,就是他开始在床上回应贾环,有时还会热情而主动,叫贾环顺心畅意,尽享其欢。
又过了两三年,贾环得到一个最新的消息,淳于钊禅位于其弟淳于锋,淳于锋自幼爱读圣贤书,虽然略有些呆气,却不失圣君宽厚仁慈之心,许诺要将淳于氏残余的宗室子弟都予以妥善的安置。
贾环将这件事告诉了淳于钟,说:“你不是一直想回大晋去吗?现在才是最好的时候。”
淳于钟摇摇头,说:“我不走,我想和你在一起。”
贾环笑着抱住他的腰,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我当然不会和你分开。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淳于钟的眼睛因为惊喜而睁大,却又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那你娘和你姐姐……”
贾环说:“她们在这里挺好的,我的生意就先拜托姐姐看管一下,或者都送给她了也无妨,就当作是她帮我尽孝于母的一点报答吧。你别想东想西的,对于我来说,最美不过你的笑,只要你能像以前那样露出真心的笑容,我做什么都是乐意的。”
然后,贾环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淳于钟的额头,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温柔而坚定地说:“那一日的那一颗药是你吃下去了,但是,你自己却变成了一颗最致命的毒药,我吃了你,就中了毒,一辈子也离不开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一个月后,淳于钟和贾环重新回到了阔别十年的京城。
三日后,皇帝淳于锋在圣心殿召见闵王淳于钟。
堂兄弟多年不见,淳于锋也不摆皇帝的架子,亲切地问了堂兄的近况,听说他为了避难,在远隔重洋的蛮夷之国住了八年,不禁十分怜悯,叹息道:“宗室操戈,以致骨肉相戮,朕心实不忍。堂兄及其余宗室子弟既然诚心来归,朕自当好生安置,也好告慰昔日皇祖父皇祖母之忧心。”
淳于锋又问及堂兄怎么没带侄儿侄女们一起过来,淳于钟告诉他未曾娶妻,淳于锋马上说要为他安排婚事,被淳于钟谢绝说:“臣本断袖,无意婚娶,且有知心人相伴一生,不敢烦劳圣心。”
淳于锋摸着下巴苦笑:怎么咱们淳于家近年尽出断袖啊,得,要把这个事情和小弟说说,好敲打敲打他,别跟这人一样误入歧途。本来宗室人口就够少的了,还这么多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唉。
淳于锋即改淳于钟的原封号“闵”为“诚”,迁淮南之风景至胜之地为王,享俸禄万石。
等淳于钟谢恩退下后,淳于锋便马上将三弟淳于铤喊了来,语重心长地说:“你看看刚才来的这人,当时他的情形和你一模一样,也是皇帝唯一的弟弟,只不过,他是庶出,你是嫡出。他当时就是胸无大志,玩啊玩啊玩的,就玩成断袖了,现在这个惨啊,你可不能学他。”
淳于铤比淳于锋小六岁,比淳于钊小八岁,现在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他比较怕大哥淳于钊,对二哥则总是嬉皮笑脸的,就是二哥当了皇帝以后也是一样。此时淳于铤果然对皇兄的谆谆教导不以为然,痞笑着说:“皇兄,你这比较得不对啊,他喜欢男人才会成断袖,我又不喜欢男人。”
淳于锋没好气地说:“你是不知道厉害。你们在外面玩,开始是女人,可是良家女子都不抛头露面,你们玩来玩去就只能玩些风尘女子,慢慢地就摸索到小倌儿身上了,甚至好友同窗身上,渐渐地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总之,在外面游手好闲是要出事的,弄不好就断袖了。”
淳于铤唇边一抹欠揍的坏笑,反问道:“那大哥呢?他可是从来没有在外面游手好闲过,怎么也断了呢?”
淳于锋骂道:“大哥的事情你也敢胡说,你……”
淳于铤马上说:“不敢不敢,不过有大嫂那样的风貌,断了也是人间美事一桩啊。”
淳于锋气得磨牙:“你这该死的真欠捶一顿是吧?什么大嫂,你胡说什么?”
淳于铤反而挺直了胸膛,说:“不是大嫂是什么?哼,你不在心里敬他为大嫂,等大哥回来我告诉他,叫他来捶你一顿。”
淳于锋忽然福至心灵,从来都不擅言辞的他伶牙俐齿地回了一句:“大嫂不是放在口上说的,是放在心里敬重着的,你小子趁着大嫂不在,妄议他的事情,哼哼,等大哥大嫂回来……”
淳于铤马上拉住他的袖子求饶:“好嘛,我知道错了,皇兄饶了我吧,别叫他们知道。”
此时,正在泰山看完日出下来的林默忽觉耳朵好痛,便对淳于钊说:“肯定又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淳于钊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耳朵,说:“等我回去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