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猛地仰头望他,跟刚刚躺在霁泽怀里时那柔弱无辜的眼神不同,他现在的目光直白的带点锋芒。
叶时归只当他不喜欢自己这样说他,拍了拍他的脑袋算是安抚:“那什么,你要不先松开?我都已经关门了,横竖不会再赶你出去,你让我换换衣服行不?”
小孩很慢很慢地松开手,也不回避,两眼紧紧地盯着他,跟狼崽子一样。
叶时归换好里衣,瞅了瞅小孩:“你要不要也脱了外衣?穿那样睡觉可不舒服了。”
小孩点头,两手臂往半空一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要自己帮他脱的意思吧?
反正都这样了,叶时归也无所谓了,将他也脱剩单衣后就抱着他放在了床上:“你睡里面,别等下把你挤下去了。”
小孩点头,依言爬到了内侧。
叶时归走去吹熄灯火,半是无意地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房内一片漆黑,小孩瞳孔闪烁着微光,可惜叶时归看不见:“洗尘。”
“嗯?”
叶时归第一次听他声音,不觉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孩大概是很珍惜他的名字,声音清清淡淡的,却是已经散了戾气,一字字地慢慢说道:“我叫叶洗尘。”
叶时归翻身上床,笑了:“真巧啊。我也姓叶呢。”
叶洗尘在黑暗中凝视着他,顺从地任他帮自己盖上被子,好半晌,才垂眸道:“我知道。”
他声音太小,叶时归没听清:“你说什么?”
叶洗尘却是将脑袋缩进了他的怀里,不再多言。
……
翌日清晨,叶时归起了个大早。
他昨晚做了个梦,一个看不清脸的汉子压在他身上压了一宿,还怎么推也推不开,他被弄的几乎喘不过气,不知不觉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叶洗尘那瓜娃子整个人缠在了他身上,跟八爪鱼一样怎么拽都拽不开。
叶时归有低血压,睡不好时起床气特别严重,但见那小孩小小只的身上还带着伤,就硬是把心内那团气给憋了回去,简直要憋的人肝疼。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霁泽过来敲门,叶洗尘终于是睁开了眼。
时机掐的太准,叶时归简直要怀疑他刚刚是不是一直都在装睡。
一群人整理好东西出发,叶时归不会御剑,当然不能带着叶洗尘,由此一人蹭一剑,飞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是来到了紫明宗。
叶时归本以为门派聚会,见到的场景应该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人群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屋子。
但他一进来,却发现除了清明派,其他门派都只来了两三人,放眼一瞧,人数统共不过半百。
加之这屋子建的十分之大,人分散坐着,一时间叶时归竟觉得有点冷清。
素以枝拉了拉叶时归的衣袖,小声道:“大师兄,过来这边。”
叶时归被带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左右望了望,见大家大多都在闭目养神,好奇道:“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
“等啊。”素以枝说,“等时辰一到,紫明宗的掌门大概就会出来了。”
叶时归心想还好没有昨天晚上就来,不然肯定得闷出翔。
叶洗尘慢吞吞小步走来,爬上叶时归的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叶时归感觉自己一夜之间成了孩子他爹,不过因着事已至此也无力回天了,索性也懒得管,只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小孩白嫩嫩软乎乎的脸蛋消磨时间。
百无聊赖中,叶时归几次发现有其他门派的人将视线投到了这边,不过待他一望过去,那些人却又已经看向了别处。
日落西山之际,紫明宗掌门终于出现。
比起顾言安,紫明宗掌门的相貌要老上许多,蓄着白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从内门踏入,朝众人一拱手,丹田运着气,声音嘹亮如钟:“今日请大家前来,想必都知道所为何事。”
紫明宗掌门见视线都定在自己身上,捻了捻白须,笑得像寻常人家里的老太爷,说的话却带着挥之不去的血气:“前番日子我们集合各派重伤了魔教教主,此机会不容错失,今日我们要商讨的,就是如何找到这奸人,将他彻底除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紫明宗掌门说完这句话,叶时归正揉着的脸蛋似乎动了动,有股鼻息重重落到了掌侧,像是人嗤笑时发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