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植被很少,零零落落,有些草本植物的根须耷拉在外边,不知名的虫子从下面钻过去。我趴在地上,下巴压在土上,双眼无神的平视前方,粗重的喘息着,喘的利害,每一次呼吸都撕扯着肺部生疼。已经出来了,我努力调整节奏,让自己沉静下来。
时间还早,原本以为在里面耽搁了好些功夫,想来却不是这样。天还很亮。我想着如何把消息送出去。这里已经不是刚进来的地方。我卸了夜视眼镜。拿出指南针寻找方位。却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什么声音,是脚步踩在枯枝上的声音。
有人!
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躲起来,而是跟上去。小心翼翼的逼近,看样子是当时的那伙人。怎么没见那两个湘潭来的细伢子……他们不像是进过墓的样子,无论是打扮还是装备,都是整洁且数量充足的。
“那两个小伙子怎么说?他们应该是知道路的。当初那个徽商把地图拍卖的那么隐蔽。我就说过,过来跟着肯定是有线索的。”一个明显带着陕西口音的老汉说到。我虽然也是在这长大的,但方言实在是不怎么会,也听不太懂。
另一个人,像是个年轻的人,说,“那是咱们运气好。别人跑了那么多趟也不见得是能遇上这种送上门的带路的。哥,你看他们说的可不可信?现在这些娃娃,一个个都灵醒滴很,你确定能控制得住。”
老汉叹了口气道,“已经走到这里了,还能退回去?我们这一大家子,还不信支不起这口锅!”
看来细伢子被他们抓住了,凭我一个人想救他们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哥,你还记得他们说过,那地方是个山涧,队里宝鸡的碎子儿说没听说过有这种地方。”
“没听说过?他们听说过啥?一天就知道瞎晃荡。山涧……山涧,你去问那两个细伢子,他们肯定知道。咱也没那么多时间耗,不行就上点重手,不信他们不说。”
“哎!得嘞!”
我坐的位置是在一块石头的后面。掩体不大,我必须要蜷起身子才能躲避他们的视角。从我这边是看不到他们的表情的,虽然距离也不是太远。一切只能根据隐约的动作和对话来判断。他们又停了一阵,似乎是从细伢子那里打听到了大概的方位。开始移动。
等他们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才敢从掩体后面出来。不能跟的太紧。宁肯跟丢也不能被发现。那是一群亡命徒。既然知道他们是往山涧那里走,我反倒不担心。
从兜里拿出之前常子给我的测绘地图。我必须从墓穴所在的四周来找自己现在的位置。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是在墓穴东南的位置。在看附近的等高线图,完全正确。我的《中国古墓地形分析》就算不作弊,估计也是妥妥的过。
那我离山涧所在位置也就不远了。
顺着地图的表示走。说真的,这谁画的图,这比例尺,真的是看上去不远走起来简直是……忍不住吐槽。也真是,出发的时候,我们也是两个车队,人前人后的,那时候虽然没有找到地方,大家也是开心快乐。如今才过了1天,却如同过了1个月一般。
人,就只剩下我一个。连自言自语都不知道说什么。吹头丧气的,跟个斗败的公鸡一般。常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小语我也联系不上。这么想着,却也不知觉中到了地方。
这里的地形我开始熟悉,不是因为手里那张充满了专业术语与等高线的地图。而是因为当初看到的那张壁画。那些大头纹身人,就是被押解到了这里。和画上的相似度很高,也许是因为他们高超的绘画技术,也许,是因为这几千年来,少有人迹,时间和岁月如同投影仪一般,将它停留了下来。山涧两边是棕红色的石壁,不知哪里来的水顺着石壁滴下,地上有被长期水滴祓濯的痕迹,结满了青苔。空谷幽林。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像是来到了千年前的绝壁……余下的,只是震撼和崇敬。阳光透过山涧的夹缝映照在饱满的水滴上,散出七彩的光晕。
走在这样的地方,身上也是潮潮的,与南方的潮气不同,这里是有些阴凉的。
一路走着,因为下面的溪水,我必须在石台上爬高上低,也是青苔的缘故,总是把握不好平衡,滑倒了好几次,可以预见现在衣服下面除了当时子弹的划伤还有各种青紫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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