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我,还是在诉说她自己的艰难处境。于是赶忙坐到桌子的另一侧,安慰她道:“您别这么说,您要打算常住这里?我可以经常来看您啊。”听我这么一说,老师忧愁的脸上稍稍缓和了下,说道:“初菱啊,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到底没随赵正和。这城里的空气呀,太混浊,你爸的心逐渐被污染了啊!”我听后,有些奇怪,不知如何作答,无奈地回头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赵达铭。
赵达铭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动神色地看着老师,看我回头看他,冲我微微一笑,也没有说话。我尴尬了一会儿,赶紧又找了个话题,说道:“老师您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啊?这房子是您租的吗?”老师回过神来,低头开始捣鼓手里的一根破棉签儿,幽幽地说道:“哦,达铭看我一个人过得凄凉,前阵子将我接过来了,还说叫我在这里养老。我喜欢这清静的地方,他就给我租下了。”说完,抬眼看了一下赵达铭,又将头低下了。
我回头冲赵达铭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这么好的事情算我一份。”赵达铭微笑着说:“所以我把你叫来了。以后你就负责陪老师吧!”我兴致高涨地说道:“好啊,没有问题。”说完看了看老师,只见她脸上还是愁云未散,以为她还有什么犯愁的事,就问道:“老师,您有什么心事吗?说出来我们俩帮您解决。”老师干笑了一下,说道:“没有了。没有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要休息了。”说着就朝着床的方向走去了。
我一下子气泄一半,觉得老师怎么变得这么古怪,刚见不一会儿,话也没说几句。她这是要赶我们走吗?!我正呆着不知如何是好,赵达铭上前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快点跟着他走吧。我茫然地跟着赵达铭出来,不解地问:“老师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却想着会不会有点老年痴呆了。赵达铭答道:“没事,这么多年一个人习惯了吧!”我想了想,觉得也有可能,想着以后多来看看她应该会好起来的,就和赵达铭匆匆离开了。
晚上回到家,我主动给爸爸帮厨做饭,并向他说了云希蓝老师回来养老的事。老爸听后,顿了一下手中的活,说道:“她也来这儿了。”沉沉的语气中像是知道老师迟早会来这儿似得。我就觉得奇怪了。老师今天莫名其妙地说了老爸一番坏话,而老爸似乎又是这样地了解失联十几年的云希蓝的状况。这里面不会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吧?!不过老师都说了,是赵达铭接她来这里养老的。想必在云南,她也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所以再回到这个离她第二家乡—赵家园,比较近的城市来养老也是情理中的事。这样一想,觉得老爸那样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最近我真是接触了太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所以整个人不知不觉间变得有点多疑了。
饭后,我又和弟弟提了云希蓝老师的事,并悄声向他转述了老师那句对老爸满带偏见的话。弟弟听后满脸不屑,一边盯着电脑一边说道:“她一辈子都没把自己嫁出去,心理早落下病根了,说话能好听吗。”我听后又好气又好笑。我们姐弟俩上辈子大概是处在不同时空中的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从小到大,无论说话,做事,还是思考问题,总也不在一条线上。老弟见我没说话,侧过头来对我说:“想什么呢?!你看看达铭哥这次的举动,多么令人感动。我都快哭了。你呀赶紧死死抓住他吧。要不然云希蓝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我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在老弟后脑勺狠狠掴了一下,愤愤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赵达铭又匆匆来到我店里,叫我这段时间多去看看老师,说他要回北京了。我听后赶忙问他什么时候再回来。赵达铭笑着说:“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叫他放心回去吧,我会看好老师的。
朝去暮来,日月如梭,转眼间中秋节就来临了。赵达铭还没有回来。好几次我都编好讯息想问问他的近况,最后都一一删掉了。老师还是那副奇怪样子,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透。
十五那天下午出来前我跟爸妈说下班儿后要陪老师过个节。老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老爸倒有些欣慰地说道:“去吧,那老太太也怪可怜的。”我让老爸好好做做老妈的思想工作,老师休息得很早,我回来得不会太晚的。老爸给我个OK的手势,催我赶快出门,要不然老妈又该唠叨了。我心领神会地赶快收拾东西匆匆出门了。
刚到店里,安娜张就对我说:“姐,刚才卉雯姐来过了。见你没来又急匆匆地走了。”这段时间因为老师的事我有点忙,一直也没怎么联系卉雯。她大概只顾忙着谈恋爱,也没有和我联系的空闲了。
我拨通电话问她找我什么事,卉雯激动地说她马上就要登上去北京的飞机了。我满头雾水要她说得详细一点。卉雯就说今天上午医院来了个急性阑尾炎患者,由于当时人手紧急,她就火速给那人手术了。手术很成功。她爸细细查看手术前后记录后终于肯定了她的才华,将去北京培训的其中一个名额紧急换成了卉雯。
卉雯按捺不住心中喜悦,想跑来和我分享,结果我在来的路上只顾帮着老师买过节的东西,错过了与她面对面的分享喜讯的那一刻。我满心愧疚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并要求去送她一下。卉雯赶紧说道:“有宋麟在呢,你就不用来了。我一月后回来,到时候联系你,你一定得来接我。”
我应了卉雯的要求,便挂了电话,心里除了为卉雯高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卉雯先后有了爱人和事业,以后我们的见面大概会越来越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