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几天前从藏书楼学来的,试了几次挺准的。”
叶轻眉拿着手帕尊在一边耐心地看着五竹的举动,听着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满不在乎道:“这东西我曾经也看到过,骗人的。”
五竹低着头,继续摆弄着铜钱,光滑的铜钱得出了一个又一个解果,也不知他私下里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磨损严重的钱币。
“你和他是不同的,你嫁给他可能会害了他。”
五竹认真说完后收了铜钱,退回了黑暗中。
这些年来他和二人生活了很久,知道了许多关于情感之类的事情。
虽然前段时间失忆了,但是这些天在藏书楼听书,他又从老管事的口中明白很多事情,也回忆起了很多往事。
他很想说的委婉一些,声音再轻柔一些,奈何思想转化为语言,依然还是这样冰冷。
不知道如何安慰,如何劝解,更不知道如何解决,所以他只好将抉择的权利留给对方。
叶轻眉仰着头笑了笑,“我不信。”
过了好一会,室内的空气吹干了脸颊上的湿痕,叶轻眉朝阴影询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她的声音带了些颤音,若是小翠轩的姑娘们在这里,一定能听出她话中的恳求和无奈。
五竹摇了摇头,“就像水从高处流向低处,时间到了花会开,叶会落,一增便有一减,一切都是规则。”
“他来的那天,最南边一定也有另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这些年你们生活在一起似乎平安无事,但这只是表象,就像先看到闪电才能听到雷声,距离太远也会延迟作用时间。”
五竹并不清楚二人曾经生活过得世界,本源所在地究竟有何联系,但这个世界却因为他们的出现增加了质量。
这就破坏了规则和平衡,规则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自然会做出相反的回应。
多了一份物质,必然会有对应的反物质。
所以当年那个男人才生出感应,提前将还是小孩子的叶轻眉冰封在了北方神庙,断了她和自己的因果。
叶轻眉吸了吸鼻子,“所以老东西当年让你救活我,只是为了让我出来完成自己的使命,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经过严密逻辑,设计出来的神仙局?”
站起身,叶轻眉重新洗了把脸,瓮声瓮气道:
“五竹谢谢你,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会害怕见外人,甚至怀疑自己不喜欢陈子凌,原来这都是假的,只是我自己的问题。”
“可我明天还是会嫁给他,有了宝宝后我会和他保持一段距离,我不想死,更不想他出事。
我会注意自己的出行,尽量将自己关在小楼里面,然后像个啰啰嗦嗦的老太婆,每天给他写一封信,叮嘱他不要见什么异性。
嗯,就像一个善妒的悍妇,成为有史以来最勤劳的好妻子。”
叶轻眉说着扬了扬头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想到将来可两个人永远都不能靠在一起,低声啜泣道:
“可我不想和他分开,我想一直陪着他,怎么办?”
房间内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人可以改变天地间的规则。
除非木柴永远不会烧尽,除非人世间没了生死,除非星辰中没了距离。
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这是个死结,也是个很没必要的问题,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房间内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叶轻眉跑到河边丢了几两碎银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了个愿望,上了画舫就让人帮她画起了妆容。
她不要陈子凌来接。
谁说结婚就一定要晚上?谁说新娘子就要老老实实呆在房间干巴巴等着?
趁天光正好,趁秋风不燥,趁二人平安无事,免了那多俗礼,面对面坐着就挺好……
“人生短促,叶姑娘行事只争朝夕的作风,果然不同凡俗。”
钱小猗放下手里的胭脂盒,掩嘴朝盛装打扮的叶轻眉嘻嘻笑道。
“是吗?有那么夸张?既然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本姑娘注定要成为女中传奇了。”
叶轻眉用小手抚了抚脑袋上的凤冠,看着镜子中清秀绝俗的容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中流波盈盈,补充道:
“将来你们听说了我的御夫之道,一定会更加吃惊。”
她想到陈子凌将来字里行间中,斥责自己过于冷淡,甚至怀疑自己变心的言辞,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头顶的金步摇晃了几晃。
被人搀着上了轿子后,叶轻眉双手托腮,听着人来人往的喧嚣声,柔声道:
“不好的事情呢,我来担着,陈子凌你不必提心吊胆的活着。
将来你要是敢责备我,我一定偷偷哭给你的孩子看,受了委屈撕心裂肺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