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咳咳……小白啊,要不……你先去忙吧,我再自悟自悟……”
“嗯……”
听到许仙开口,白素贞这才回过神来,只道官人又想到了什么“奇思妙想”,于是也不打扰,轻嗯一声便出了杂物间。
只是心中亦多了一道惑。
所谓证道,便是大彻大悟之极致,若能解开心中所惑,于修行而言,倒也是一大益处。
或许应当闭关明悟一段日子,才能解了心中所惑,只是这药铺似乎有点放不下了。
明日官人就要过来山庄帮忙搬家,日后同在屋檐下……
似乎更抽不开身闭关了呢。
咚!
“哎呀……”
心有所思,一不留神就撞在了铺子后门的廊柱上,皱眉抚额,一抹苦笑,只叹自己这是怎么了。
于是心中便又多出了一道疑惑。
比之更甚者,则是独守杂物间的许大仙人,此时的许仙,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缠绕在心头的疑惑,数以百道计,这些乱麻若不能解开,就无法拨开眼前的迷雾。
眼前的迷糊若不散去,那以后要走的路,也就更加艰难。
苦思冥想不知多久,在感觉上似乎已经好像快要解开了,还剩下最后两个关键问题尚不得解。
第一,这灵气到底能不能被吸完,若能,那多久能吸完?
若真能吸完,那自不必说。
不过讨论多久能吸完,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因为对凡人而言,人生不过匆匆百年,可对天地的掌控者而言,时间的概念,则在十万百万年的尺度上。
因此即便那存量足够大,很难吸完,至少也会更加稀薄,他们也绝不会允许有人几十上百万年这样疯狂地吸下去。
其次,鄙人许仙的魂魄,当真是个黑洞?拥有无限的容量?若不是无限容量,那容量究竟是多少?
这就需要考虑到灵气的密度,与自身这个容器所能承受的最大压力值的问题了。
但之前就已经说过,外来户可以无视这个世界的规则,那密度与压力的概念也就不存在了。
自己这具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异世灵魂,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就好比在浩瀚的太平洋中扔进去了一只克莱因瓶?
他真的可以把整个太平洋的水都装进去……
而且很有可能,这种吸纳天地灵气的过程,存在着一个加速度。
回想自己之前的几次意外身死,从一开始的半透明,到今日枯坐一个时辰,被细小的金色微粒笼罩,又枯坐一个时辰,就已经被抹上一层金箔了。
这就说明,的确存在加速度。
但还是有一点解释不通。
那就是地府。
地府为什么有勇气接纳自己这个黑洞?难道说阴曹地府只有阴气,没有灵气?
可是根据自己数次下地狱的经验来看,地府中的阴气除了能让自己产生某种令人愉悦的效果之外。
似乎也并没有疯狂涌入的迹象。
倒更像是一阵轻柔的微风直接穿透了自身的魂魄。
这么想的话,那之前的逻辑似乎又要被推翻了,再者,济颠大师的疯言疯语,目前也只是自己的猜想。
并没有真正证实过。
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思想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从一开始的坚持笃定,到此刻的自我否定,不过就是一个念头的转折。
要不再吸几天看看?
或是去地府找崔判官讨论讨论这地府阴气的运行机制?
又或是去会会那幽冥教主?证实一下我许仙到底有没有上黑名单?
笃笃笃。
门外响起敲门声。
“官人,时辰不早了。”
许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都已经快黑了。
就想了两个小问题的功夫,半日时间便已经过去,难怪人常说修行无岁月。
上了门板锁了铺门,瘦猴临走前还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明天一早就过来找我?
尽管天色已暗,小白却仍坚持走回家去,这样走,走到山庄也不知道得走到什么时候。
小青已经两天没来药铺了,听小白说是采药去了,倒是有点想念她……的那根捣衣杵了。
今天悟了一天道,又有了不一样的心得,不知道再捱上一下,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嗯……小白,你明天能不能把你们那根捣衣杵带来?”
“明日吗?”
“嗯,有问题吗?”
“没……没……”
许仙闻言愣了一下,听得出来,小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落感。
难道是她不太愿意把捣衣杵带过来?因为担心我把她们的法宝扔井里去?于是赶紧出言解释道。
“小白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研究一下那东西,没别的意思。”
“不……不是因为这个,官人误会了……”
“那是……?”
“官人可能忘了,明日我与小青便会……便会……搬来……”
白素贞说得吞吞吐吐,许仙听罢恍然大悟,悟道悟道,倒把搬家这事给忘了,难怪刚才瘦猴说什么明天一早就过来找我。
再看此时小白那带着一丝黯然的神色,原来她竟如此看重这事?
看来自己又做了一回渣男了。
“对啊!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官人若有要事在身……”
“唉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小青说我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其实她说得是很对的……”
“噗嗤……”
白素贞那微微颔首的一声轻笑,直把许仙看得心中一荡。
完了!
这样的笑,在小蓝脸上也经常看到,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女孩子面对倾心之人时才会有的笑容……
“官人?”
“嗯?”
“素贞听小青说,官人那日让她用那捣衣杵……打你?”
“嗯,确实有那么回事……”
“官人为何要这样做?”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何话?”
“嗯……多么痛的领悟……”
话音刚落,身边又传来一声轻笑。
“官人以后可莫要再这样了,那件宝物,乃师尊所赐,想来应当是世间罕见之物,恐伤了官人神魂……”
“哦……?原来是你师父给的?”
“嗯。”
嘶……原来是她师父给的?
那又是何用意?当成嫁妆?顺便用这玩意管住不听话的夫君?这么说来,还真是多么痛的领悟了。
老家伙不厚道啊!
此时的北山道上,华灯初上,夜色朦胧,微风徐徐,景色怡人。
白素贞微微落后半步随在官人身旁,看着眼前覆手前行的男子,既有少年人的随性洒脱,却又不失几分稳重,不时还会说上两句令人忍俊不禁的话来。
一时间,突然好希望这样的路不会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