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事儿吧。”
“骗你的。”
“……”
旗正似乎很喜欢看见受到惊吓的耿宋宋,自己笑了半天。又正色道:“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啊。自己别瞎跑。”
“那你为什么自己瞎跑?”耿宋宋也跟着坐下来,屈膝抱腿,好奇道。
旗正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是男人啊。”
耿宋宋白了他一眼,不接话。两个人并肩,看着有些腐蚀的雕塑,沉默无言,却并不尴尬。耿宋宋不是个善于跟人接触的人,在班里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只是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才会有种莫名的放松,跟旗正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你这幅打扮,雌雄莫辨,还戴个绒球毛线帽,说不定真有人把你当姑娘。”
“那倒霉的应该是他不是我啊。”旗正摇摇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才慎重地说,“我师父说我的功夫挺不错的,收拾小毛贼什么的,没问题。”
“你师父谁啊?”
“李小龙啊。”
……神经病啊。
两个人打趣了半天,耿宋宋问:“欸,旗正,你为什么来可可西里?”
他不回话,只是反问:“那你呢?”
“呃,说起来有点幼稚,是因为看了场电影儿。”耿宋宋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来了之后才觉得,哎,跟电影还是不一样。太苦了,所以才显得更震撼。”
旗正少有地正经:“穿棉布裙、光脚穿帆布鞋的‘文艺’姑娘,在这儿,是找不到她们想要的东西的,以为进藏一次,穷游一次,穿着大花裙子,拍张风吹长发的照片儿就能获得心灵洗礼,不切实际。这里只有杀戮、子弹和鲜血,以及年复一年的守护者,陪着藏羚羊。你知道我哥在这儿呆多少年了么?十年。”
十年。耿宋宋没有细问,大家都是成年人,都会有一段曲折的过去。已经二十九岁的旗正看起来玩世不恭,而三十一岁的旗品大哥却更加沉稳和细心,不过到底是兄弟,都心地善良而柔软,况且她能看得出来,旗家兄弟家世不差,为何旗品大哥至今还留在此地,而弟弟旗正则三番两次地进藏,那都是一段往事了,或许早已尘封。无人知晓。
只有可可西里知道。
耿宋宋并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她长得不漂亮,人也并不聪明,就是最平凡的那类女孩儿,跟男生说句话脸都会红。但是在茫茫夜色下,有最浩瀚的星空作伴,和这个二十九岁的大男孩儿旗正,却聊了很多。或许最熟悉的人,反而不适合倾诉。而旗正和耿宋宋,萍水相逢,以后大约也不会再见面,反而更能说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话。可可西里短暂的旅途,终究是一个原点,而他们,就像坐标轴一样,会走向不同的远方。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问对方的曾经和身份,旗正、耿宋宋,就是两个名字,背后的故事不需要了解,以后的未来也不可能参与。
就这样短暂地取暖,耿宋宋说自己在写小说,不过在网络上连载时反响并不好,说自己不喜欢大学的生活。旗正说自己不想结婚,但是父母催得紧,一拖再拖。说出口的话就像呵出的白气,消散在呼啸的风中。
冻得通红的鼻尖,亮晶晶的眸子,呵出的白气,残雪未融,天高地阔。两个人一前一后,深深浅浅地回到保护站。旗正扶正她的帽子,微笑道:“晚安,耿二二。”
沉沉入睡,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