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梦。夏末,秋初,枯黄的梧桐叶,走上去“刷拉刷拉”响,呼啸的北风,灰色的天空下着冷冰冰的雪珠儿,鹅毛大雪,春寒料峭,日子缓缓流淌,耿宋宋一如既往地上课、宅,偶尔出门看电影,大部分时间都对着电脑写稿子,和秦宜梢一起去洗澡,听她讲一些八卦,德语系的费安娜好像交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学美术的小七被包养了,本系的著名情侣分手女方闹自杀。
已经是大三的下学期了啊。耿宋宋成了一个凭借写稿子挣生活费的人,在网络上连载小说,给杂志投心灵鸡汤文,什么都写,连枪手都当。生活不算安逸,却做最喜欢的事,这样说来,耿宋宋过得很好。定期给保护站汇一笔钱,匿名。
绝没想过会再见到旗正。
那天是周五,周末也没有打工,耿宋宋上完最后一节课,背着书包,裹紧了大衣,出门搭公交回家。下午三点钟的阳光不错,空气是凉的,但颜色却是鲜艳的,让人暖和。为了抄近道儿,她走了学校的偏门,出门撞见鬼。
平时稀少无人的偏门停了一辆车,很好的牌子,风骚的宝蓝色,流线型的设计。俊男靓女。德语系费安娜,以及她传闻中的有钱男朋友。
男子黑色大衣愈发显得风度翩翩,手中的烟在初春的风中晕染,很高的个子,斜斜靠在车旁,一只手搂住费安娜消瘦□□的肩膀,轻轻一吻,与她告别。
非礼勿视啊。耿宋宋别过头不去看情侣间的耳鬓厮磨,装作发短信的样子掏出手机,心下感叹,费安娜的确美艳,混血儿的她五官深邃,艳光四射,挑染的栗色卷发打理得很好,蓬松卷翘,似是无情却有情。
走了很远,余光看到那辆宝蓝色的车缓缓滑行在空旷的街道,不由地打量几眼,谁知司机肆无忌惮地按了数下喇叭,继而摇下车窗。
锃亮的玻璃后渐渐露出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眼窝很深,剑眉若刀裁,漆黑而神秘;笔直的鼻梁,愈发显得冷峻。
最后才是笑意盎然的唇角,弯弯的弧度,虎牙。
虎牙?
耿宋宋歪了头,有几分不可置信:“旗、旗正?”
“怎么了耿二二,跟着哥哥才混了两天,都记得我哈。看来我真是帅得难忘。”旗正停了车,笑得畅快,招招手,示意她上车。耿宋宋一溜小跑上了车,抱着书包,啧啧称叹:“你真是香车美人儿,左拥右抱。”
旗正笑,旅途中的陌生人又在家乡遇见,不能不说一种缘分。他问宋宋去哪儿,驱车汇入滚滚车流,送她回家。耿家在n市西郊,路上有些堵车,俩人聊东聊西,倒也不觉得无聊。联想到之前秦宜梢输送的八卦,宋宋恍然大悟,原来旗正就是费安娜的男朋友,不怀好意地说:“哎旗正,你知道吗?你在我们学校都成神话了——让大美女费安娜对你死心塌地,简直传得跟神人一样。谁知道百闻不如一见,竟然是你。”
旗正摇摇头,说:“传闻都是假的,不足信。”末了又补充一句,“我觉得我本人比传说中的更好一些。”
……神经病,自恋狂。
车流缓缓蠕动,这段路是整个n市最堵的地方。堵了差不多两个钟头,两个人都饥肠辘辘。旗正问:“你有急事么?不急咱们吃饭去啊。这附近有家火锅店,地道四川味儿。”
耿宋宋也饿得不行,一听火锅就两眼放光。两个人一拍即合,旗正一打方向盘,拐出拥堵大军,七拐八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
小门面,却别有洞天,像个小院儿,大门口挂着盏纸灯笼,木质的对联牌匾挂在门口,上面写着“火山”。里面悄没声息的,旗正倒是熟门熟路,领着她拐了进去,屋子里几个男子在打台球,看见旗正,都纷纷放下球杆,笑着说:“旗少来了,咱们可好久不见。”
一个头发染成红色的纨绔少年似乎和旗正非常熟,一身嘻哈打扮,跳过来,搂着旗正说:“阿正,听说你最近交了个女朋友,混血,大长腿,特漂亮,盘靓条顺,特会来事儿,是不?是这位吗?”他一边说,一边转身打量耿宋宋——平凡无奇的脸庞,消瘦却没曲线的身材,皮肤苍白,呃,这个好像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啊。他脸上带了一丝尴尬。几个人都审视地看着她。
耿宋宋赶紧摆手:“我,我不是。”
众人一副“我懂得我懂得”,旗正懒得理他们,侧了侧身子,挡住宋宋,却还是耐住性子说:“嘴里别不干不净的,这是我朋友。”他不想让这群朋友们把耿宋宋当成那种随随便便傍大款的女生,也不想他们背后议论她。见他一本正经,几个人也就知道了意思,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旗正这人,虽说也情史不断,沾花惹草,到底还是讲究几分你情我愿,从来不招惹规规矩矩的女孩儿,生怕辜负了人家,当下又如此维护耿宋宋,大家都晓得,她不是那种虚荣的姑娘,也便不该用轻佻的话说她,就都收敛了方才的玩笑,众人好好地打了招呼,旗正这才带着宋宋上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