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涣与那少年站在一起,眉目丝毫不像有血缘关系,但周身散发着矜傲自负的气质,衣襟处亦有南红玛瑙珠串悬着个白色流苏球,与那少年身上的毛毛球颇有几分相似,但大了许多,数量也仅此一个,一大一小两道挺拔身影并立,如此看,却又像是亲兄弟。
“死断袖,看什么看,我舅舅屈尊问你话呢,发什么呆!”那少年呵斥道。
“你都说我是断袖了,还能在看什么?”姬无羡意味深长道。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小公子本还不解,见姬无羡挑眉笑得十分开心,顿时明白过来,炸毛道:“死断袖你敢!看我不戳瞎你的眼睛!”
提剑就要冲过去,却被身旁之人抬手挡下。
“舅舅!这死断袖在对你无礼!”
“戳瞎?思远,我不是告诉过你,遇到这种魔道鬼修,直接杀了喂狗吗?”王涣冷然,指尖一错,那符纸蹿起赤色火焰,转眼化为飞灰。
姬无羡暗叹,他们从前就是对头,时隔数年再见,自己已非从前模样,王涣定是认不出,然而此番看来,王涣对他的厌恶丝毫未因时间而烟消云散,非但未散,反而如同陈年老窖般愈久愈醇,连不幸跟他一样修了鬼道之人也会被迁怒。
“你……你竟是个鬼修?!还敢说出那样的话!”少年盯着姬无羡,脸上怒意交织了恨意与悲伤,眼一红,如同受伤的小兽咆哮道:“我杀了你!”
此言一出,不仅姬无羡,连王涣也微微惊讶地看了那少年一眼,但并未阻止少年拔剑而去。
那叫思远的少年剑势凶狠,又有王涣护持,姬无羡收起那散漫之态,足尖点地,迅速退后,避开锋利剑芒,边退边嚷嚷道:“不好啦不好啦,琅琊王氏宗主纵族中小辈行凶,欺压散修啦!”
“鬼叫什么?”思远怒道,双手握剑狠狠斩下,姬无羡微俯身,正要拔刀一挡,却闻一声琵琶响,有道紫色音刃旋即掠来,将那极品宝剑打得光芒溃散,从少年手中脱手飞出。
姬无羡本算好时间出手教那少年做人,奈何那熟悉的琵琶音让他心神一乱,收手太急便因惯性往前扑去,正正扑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黑狗小艾坡像支离弦箭般蹿过来,兴奋地围着他俩打转。
清淡的药香萦绕鼻间,姬无羡愣了愣,抓住那人肩膀的手蓦然松开,同时,王涣的声音凉凉落下:“浮梦生道长也来了。”
“舅舅……他们,他们……”王思远本还生气,却在看清那身着白衣道者的面容后噤声,竟不自觉往旁边让开了去。
来人一手执镜,一手扶着姬无羡站定,从容笑道:“嗯,莲坞山中有道子需要的药草。”
正是浮梦生,即便身披如霜月华,言谈举止,却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姬无羡抬头,入眼是熟悉的清俊容颜,那双眸子淡若琉璃,依旧秋水无波,一袭白衣翩然尘不染,举止从容有风度,即便在这种常人看起来有着窘迫的姿势下,也不觉得任何失仪之处。
饶是如此,也不能再抱着,姬无羡松开手,稳稳心神道:“真是巧哈,又见到你了,浮梦生。”
“是很巧。”浮梦生点点头,嘴角漾开温和的笑意。
“你也来了。”王涣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手微不可察地摩娑着金翅鸟翼。
“是啊,上来看看。”谢霓羽一袭紫衣,腰悬水晶莲花,却是箭袖轻袍的男装打扮,清丽眉眼搭配这身,看起来是不输男子的英姿飒爽,提着一柄华光璀璨的长剑信步而来。
“谢姐姐!”王思远欣喜道。
谢霓羽将剑抛给他:“阿远,剑不是用来劈柴的。”
王思远想起自己方才气极时,剑式偏离了原本轨道,如同屠夫高握杀猪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脸一红,低声道:“多谢谢姐姐指教。”
姬无羡只是腹诽,在场没人觉得将他比作是根柴有不妥吗?确实有够衰的,什么冤家路窄,什么祸不单行,最令他感到头疼的两人,竟同时出现,现下有浮梦生,打架是不可能打起来的,姬无羡一丝拉都不想把事情变复杂。
当下便铁了心以从前不相识来蒙混过去吧,好在他这张脸目前是与从前有天壤之别。
“思远你别这么严肃,我阿姐不过是随口一说。”说话的,是跟在谢霓羽身后的少年,与他阿姐相似的紫衣轻裘装扮,对王涣抱拳端正行了个礼:“少御见过王宗主。”
“嗯。”王涣对他点点头。
王思远看到那夜色中走出的少年,心情已好了许多,待他从王涣那边折回来时,已奔上前去大声道:“少御你也来啦!”
紫衣少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一本正经道:“思远你又长高了。”
王思远打开他的手:“拜托,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几个月也是年长于你啊,乖,叫哥哥。”紫衣少年哈哈笑道。
“哼。”
“走吧走吧,我阿姐跟王宗主有正事要谈,我们先去打几头妖兽玩玩。”谢少御拍拍他的肩膀。
王思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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