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定风波

    姬无羡从前要么不来，要么一来就可以跟前后左右之人聊得火热，这次却因心里有事，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也没听清他们之前是什么话题，那少年一直唤他名字，他便应付了声。

    后排那人模样还算端正，但看起来十分眼生，晚自修是在大课室进行，同级不同修的小白菜们皆在此处。医修丹修剑修乐修皆有，因来了都是随便找位置坐，并无特定同桌，姬无羡觉得眼生也正常。

    小白菜们主修课业不同，修习方式也不同，因此课室其实很喧哗。这其中有认真修习的，自然也有混水摸鱼聊天吹水的。

    “当然是大大的好事啊！”那少年对他挤眉弄眼道。

    姬无羡顿觉不适，又见那少年虽然也穿着紫霄学宫的校服，然而气质却与这里格格不入，虽然他自己的气质好像也跟这里格格不入，但还没差到那种糟糕地步。

    眼风扫到最后一排那人的两位同伴，一个是贼眉鼠眼，一个是尖嘴猴腮，明明应该令人印象深刻，自己竟对他们毫无印象，也是暗道奇哉，没有理会，又将头转回去，继续翻竹简了。

    然而后排的见他转回身去，还不识趣，又倒转毛笔顶戳了他两下，姬无羡顿时想跳起来爆打那人狗头，但念及兰羲之之前没有多说的叮嘱定是莫要扰乱课堂秩序之类的，便忍了下来。

    “你看看，今晚谁没来？”那少年有些得意道。

    姬无羡扫了一眼满满堂堂的课室，一畦整齐的小白菜中，觉得是少了点什么，愣了下又马上想起，原是少了簇与众不同的棕红棕红的……高马尾。

    传言王若溪母亲月缇原是波斯圣焰教圣女，十分美貌的异域女子，为人大方热情，而王若溪，没有继承母亲除发色与美貌以外的任何特点。

    后桌这问题实在有些无聊，姬无羡头也没转过去，冷漠答道：“王若溪。”

    “啪”“就是他！”那人似乎拍了下膝盖，声音又带几分得意，他旁边几个也嘿嘿笑了。

    那笑声是相当的智障。

    姬无羡自动屏蔽了后排的笑声，倒是陷入了沉思。

    常坐左边第一排的王若溪，这次晚自修没来。

    琅琊王氏家主唯一的儿子，身份高贵，看似众星拱月，但真正对他有好感的同修却没两个。

    但凡世家子弟，或多或少都有些矜持傲气，但那矜持傲气，又会被各人的性格与家风教养中和，形成独有的气质。

    而王涣，却是骄傲到了极致，明明还是个少年，俊美容貌却已有冷锐眉角，周身散发着霜寒月冻的气质，对谁都爱搭不理，如同一把寒光冷冽的宝剑，还不带剑鞘，锋芒逼人，见者退避三尺。

    他们这届小白菜刚入学宫时，许多想去与王涣攀关系的少年，还没走近他唤完一声：“若溪兄。”被他冷冷的眼风一扫，便默默地退走了。

    诸如此类事情多了，大家不再去找他交朋友，而王涣似乎也并不需要朋友。他大多数时候都独来独往，即便有时身边跟有王氏一族的其它少年同修，身边之人嬉笑打闹，谈天说地，王涣漠然不语，浑身散发着清清冷冷的气质，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

    这位琅琊王氏小公子，与他父亲王宗主性格也完全不像，王朔为人随和圆滑，人前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问高低贵贱，待人接物皆是让人感觉舒服。

    性格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自成一派，倒是个阆苑仙葩。

    而在两年的学习生涯中，王涣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别人家的小孩，从不迟到早退，门门课业拿优，三千多条校规从未违背一条，简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一枝独秀中的独秀，成为师长眼中最有前途的雅正少年，同修眼中最具有争议性的高冷刺猬少年。

    少年们不敢惹他，然而学宫里的女孩子却个个是妙人儿，蜀山东宫家有位爱看本子的少女东宫芙，对此扼腕感叹道：“分明身在人群间，看起来却是茕茕孓立，真是寂寞啊！怕不是没有遇到对的人，心疼，谁来守护涣涣。”

    不久后，学宫公开墙那边就有人出本了。

    正在神游时，闹哄哄地课室突然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姬无羡的沉思也一断，凝神起来。

    不过多时，课室又闹哄哄起来，仿佛刚才那安静是个幻觉。

    没有学监出没的课室，突然安静，再恢复喧闹，是那个在学宫修习者都体会过的，据说这种全场突然安静是动物的本能，同课室的人不约而同在听天敌学监的动静。

    骆驼老三并未出现在走廊的窗外监视，也未从课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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