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早提醒过了,做人做鬼,心无挂碍才能所向披靡,牵挂越多,羁绊越多,下场越惨,王宗主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啊!”落涯风悠哉转身,眯着眼睛打量悬在半空的圆镜,正要挥刀有所动作,却有更快的刀芒闪过,直直劈向观尘镜。
“兰二……”东宫芙仰起头,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我就知道。”
悲喜交加间,已泣不成声。
立于枫树之上的青年,手执华丽的异域弯刀,身姿笔挺,红衣如焰,肤白胜雪,在红枫掩映下,更显i丽,眉宇间一派沉着冷静,不减周身英朗之气。
一直静止着的观尘镜似感觉到危险来临,迅速后退,却被紧随刀芒而来的弯刀穿透,狠狠钉入料峭山壁“此地危险,杂鱼勿近”那个逗号中间。
镜子迸发出赤色光芒,有血自刀刃破来的裂痕喷洒而出,继而血色弥漫如奔涌的血河,山壁就此多了条血瀑倒挂。
绝世宝刀与仙器之首的斗法,安静而诡异地进行着,不归崖上众人皆提着一颗心,观尘镜被那柄长刀死死钉住,新月形的弯刀刀身有着银色蝴蝶,桃花灼眼。
镜子的裂缝越来越多,如同蛛网蔓延开,那把新月形的舍施尔长弯刀亦有裂痕出现,无数鬼哭狼嚎,尖叫声嘶吼声自镜中响起,响彻不归崖,震耳欲聋,连带着整座山都跟着地动山摇,乱石崩塌。
刀与镜的角力终于到了临界点,镜子应声而碎,枫树上的红衣影动,如同一只赤鸟轻巧落地,修长指间已有块镜子碎片,冷光流转。
环伺在旁的巫寺月与落涯风也各自夺得一块碎片,迅速退离现场,其它碎片如同流星划过天幕,四散坠落,有人的目光追随着那些碎片,并默默记下大概方位。
而甫离死关的众人,更多的是为历劫生还而庆幸,人群中涕零与欢声中,有人大喊了声:“兰二公子,多谢你!”
“收起你的感激,我是为夺镜而返。”姬无羡淡淡道。
那个看起来有些寡言的汉子,笑得朴实憨厚:“随便吧,我只晓得,在莲坞山,不归崖,我的命都是被你救下的。”
“呵。”姬无羡将藏心归鞘,转身就走。
“姬无羡!你把浮梦生道长怎样了?!”还有人毛着胆子喝了声。
“你以为呢?”红衣青年看也不那人,语气平静。
“你……你杀了道长?!”那人颤声道,“魔头果然是魔头,歹毒至此,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残忍杀害!”
姬无羡不答,闭目握住手中镜子碎片,有丝丝缕缕的寒凉之气沁染掌心。
众人见他沉默,皆是心头一紧。
“残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姬无羡停步,低笑了声,声音如同三九寒冬夜雪霜冻:“你不说,我还忘了。”
在场者皆不解其意,又见其冷着一张脸折返,往东宫芙那边去了,更是担忧万分,却都因惧怕阴冥鬼首而齐齐噤声。
东宫芙已扶着奄奄一息的王涣起身,下意识倒退了两步,红着眼眶,轻声道:“兰二……”
对方却是抬手,重重一掌击向王涣心口:“这一掌,了埋骨岭逼杀之仇。”
在场众人皆大惊失色,东宫神月将被掌风震开的女子护在身后,叹息不止。
“你……”王涣直接被这一掌打醒来,奄奄看着眼前之人,虽连说话都费力,表情却是无悲亦无苦。
姬无羡也不给他说话的时间,拎着王涣领子再提掌:“这一掌,是讨还莲坞山一杖之苦。”红衣翻飞间,银护腕上映出行凶之人扭曲了的容颜。
后者已无还手之力,其余众人亦无阻挡鬼首之能耐,只剩惊急煎熬。
“第三掌,断你我同窗之情,故友之谊。”姬无羡拎着王涣,接连攒掌重重击在其心口,后者经此一创,当场呕红,咳血不止。
“完了完了,这下……王宗主怕是活不成了。”
“是天要亡我正道,天要亡我正道啊!”
在场众人见此情此景,捶胸顿足,却不敢上前稍加阻止。
姬无羡不答,漠然松开手,失去支撑的王涣踉跄两步,王氏门人上前要去搀扶,被摆手挥退,朱雀长剑化为权杖,借此得以站定。
“为何……”王涣的声音略有些喑哑:“不解释……”
“解释什么?”姬无羡金色的眸子里泛起波澜:“在我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那下次相见,你我再战一场罢!”
“但愿王宗主你,”姬无羡转身,冷声道:“能活到那个时候。”
“哈。”轻笑一声,道不尽的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红衣青年踏着一地血污,从容而去,周遭之人纷纷让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皆怔怔看着那道挺拔身姿,穿过枫叶织成的火云烟霞,没入深林,不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