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红衣少年拉进灌木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姬无羡被圈在温暖的怀中,清新的草木花香萦绕鼻尖,心在胸膛里砰砰地有力跳动,没有说话,安静地与太子一同观望。
不远处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着粉绫桃花衫,一手叉腰一手执扇,仰头看着上方,粉晶桃花簪在夜色中闪闪发亮,高束的偏马尾在风中轻晃。
树上那位跟她年纪相仿的翠羽衣男子,抱臂半倚着树干,异色双瞳中有着漫不经心的神色:“哦,又怎样?”
“跟我回神庙啊!”女子翻了个白眼,“过几天就是悦神祭典了,你身为侍神者的觉悟呢?”
“那个身份不是我想要的。”落涯风仰头看了眼天空,银色的月光透过树枝轻轻洒落,草丛中的虫鸣声此起彼伏,静谧又安然。
“可我们生来就是被选中的侍神者啊!在其位谋其事,快下来啦不要总是这么任性。”巫寺月好声好气道:“共事一场,我第一次出神庙,你忍心让我铩羽而归?”
侍神者未经祭司允许,不能私自出神庙。
“抱歉,不是任性,”翠衣男子闭目道,“你不明白。”
“好吧,其实我也没抱期望,只是想借此机会去偷偷看一眼太子殿下。”巫寺月就地坐下,靠着树干,悠然道。
“每年的悦神祭典,太子都会参加。”
“可我当天都在神庙的游龙白塔供奉明灯,见不到他的。我真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为何无论神官,还是宫女,都对他评价那么高。”
“那这次,你看过他然后呢?”落涯风睁开眼睛,望向树下的女子。
“回神庙继续工作啊,我是侍神者,又不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喜欢他追求他,我的身份不允许。”
“巫寺月,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你可真是位合格的侍神者,一位值得尊敬的同伴。”落涯风笑道。
“哇,多谢夸奖咯!”
“哈。”
“你每年都要出来几天,请你的神卫都会被你打回去,大家都以为你是玩够了才回神庙,但境内并无你玩乐的踪迹,我有点好奇,你消失的这些天都在干什么呀?”巫寺月眨眨眼笑道。
“这就无可奉告了。”
“哎,不说就算了,神卫被打走,我也请不动,是要祭司大人亲自来,你才会回去吧?”
落涯风自嘲地笑笑:“她一天到晚那么忙,占卜观星为女帝排忧,哪里有时间管我,她……”
“如镜花影。”另一个女子平和的声音响起,落涯风蓦地睁开眼睛,跃下树来,望向自花木扶苏的夜色深处走出的白衣女子。
巫寺月恭敬地退到一旁,欠身行了一礼:“祭司大人。”
素衣白裙的年轻女祭司面若芙蕖,眉眼间神色清冷,手执羽蛇杖缓步而来。
“大人……您来了。”
女祭司点点头:“是。”
落涯风垂眸道:“这是您第一次出神庙。”
羽衣国被选中的祭司,从一出生就被送到神庙,由前任祭司抚养长大,未得国主允许,不能离开神庙一步。
“这次悦神祭典,汝不必再参与。”女祭司的声音平静无波。
落涯风如同晴天霹雳般,倒退了一步,脸刷地白了。
巫寺月也是一脸震惊:“祭司大人,这是为何?”
“汝是风,不羁的风,”白衣女子看着落涯风,声音也清清冷冷的,“吾便给予汝要的自由,吾已征得女帝敕令,解除汝侍神者一职。”
“大人……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今后,汝不必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祭司纤细的手指轻叩权杖上的羽蛇翼,开始念动咒语,一片翠羽自蛇翼流出,与此同时,落涯风的心口亦有朵芙蓉花浮现。
女祭司在将与侍神者订立契约时的灵血析出,各自复归本位。
然而落涯风却是双手结印,念动口诀,阻挡灵血归位。
“如镜花影,汝……”
“大人,如果我的自由要由你毁掉修为来换,抱歉我做不到。”落涯风说完,将那朵正在枯萎的花握在掌心,转身化为原型,是只美丽的翠羽孔雀。
孔雀衔着那朵花,煽动翅膀迅速离开了此地。
“落涯风!”巫寺月喊了一声,又回过头对女祭司轻声道,“祭司大人,要追吗?”
女祭司看着那只往东南方向飞去的孔雀,轻轻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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