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王涣在参加破镜计划前与她简单道了个别,她还没来得及明白好友眼中那抹异样的眸光是何意,对方已留给她一个背影,金翅鸟高束的棕红色马尾在风中摇曳,她愣愣看着那道孤傲挺拔的身姿消失在雨巷的尽头。
真是不懂熊猫在想什么,但她知道破镜计划是个神秘的任务,王涣不说,她也不必多问。
不过是短暂的分别,就在胜利后再见吧!
铡月之征后再见故人,他们皆有些许改变,少年意气风华正茂,已在荏苒时光中渐渐淡去。
王涣继承了琅琊王氏,成为琅琊王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宗主,行事风格与王朔大相径庭,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手腕铁血,王氏愈发强盛,修界对王涣的风评亦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从傲慢自大,到可能让修界重返黑暗期的唐氏,那些纷纷扰扰的人言,王涣似乎都不在意。
谢霓羽眼眶一涩,为自己在莲坞山上对王涣所言而恼恨,王涣不是,没有,也不会成为唐氏,永远不会。
自滚滚岩浆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试探性地在王涣周围逡巡,少年双眼紧闭,眉心轻蹙,似已陷入沉眠,对外界毫无感知。
“王涣!”谢霓羽忧急不已。
“他听不见的,”一道翩然纤细的身影挡住紫衣女子的去路,“他的心,现在已陷入无边暗界,只要他死在这个幻境里,失去意识支撑的幻境就会崩塌。”
巫寺月手执桃花扇,笑盈盈看着她,做了个请战的手势。
谢霓羽清丽眉眼一冷,丝毫未停步,反手抽出青锋剑迅疾刺出。
“谢小姐,不听我做个自我介绍吗?”巫寺月折扇一展,平地起了旋风,向上斜挑,旋风凝聚成有型之物,将那一剑挡回,扇子一挥,又有片片风刃猛烈袭向持剑的女子。
“让开。”谢霓羽旋身避开凌厉杀机,青锋横扫,紫衣翻飞间,扫落一片风刃。
巫寺月含笑道:“谢小姐好身手,倒有惊鸿之姿。”
“少废话。”谢霓羽冷哼一声,灵气沛然的青锋剑犹如一道紫电袭向对手。
“幻境崩塌,焰摩市城楼下那些人,可是会被这座天上的火山爆发喷出的岩浆从头到脚浇个遍,真是有趣的画面呢你说对不对啊谢小姐!”巫寺月足尖点地,如同一朵轻盈的桃花被风牵引着迅速后退,避开剑芒时还不忘笑语。
谢霓羽下意识看了王涣那边一眼,黑色的触手已缠上少年的身体,将他往岩浆里缓缓拖去。
巫寺月趁谢霓羽分神之际,信手扬扇,风聚成的利刃杀气腾腾铺天盖地朝谢霓羽席卷而来。
失去意识的少年猛然睁开眼,反掌捏诀,翻滚的墨云端一道惊雷炸响,刺目的电光自天空鞭打而下,瞬间将那罗网般的风刃炸得粉碎。
“王涣!”谢霓羽又惊又喜,喊出的一声已经带了哭腔。
被雷电之力冲击得倒退两步的巫寺月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道了句:“怎会……”
黑色的触手如同被驯服的章鱼,将朱雀衣少年稳稳送回悬崖上。
少年召回朱雀剑,持剑朝她们走来,在行至一块嶙峋山石前时,信手一剑,瞬间将无形的结界破除,山石旁边的黑衣黑袍人,如同一道静默的影子立在那处。
少年的剑尖离那人脖子只有一寸,狂风将其兜帽连同披风皆掀飞,露出下面的真容来。
“骆……骆老师……您……”谢霓羽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那人穿着一身驼色长袍,身型微微佝偻,手执一杆苍青狼毫笔。
正是紫霄学宫那位鼎鼎有名的学监,骆荣。
焰摩市城下众人个个面露惊惶之色,身边的人倒了一大片,天上的火山如同随时可能爆发岩浆倾盆而下,然而却是祸不单行,大地突然又震动起来,目之所及的山脉处有赤色的风暴正在迅速朝此地袭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正是肆虐修界的血蚁群。
“挽银,让他们进城可好?”
“凭什么?”萧挽银松开手,退了一步,冷冷道,“黄泉君令你污名满身,设计陷害你,又将浮梦生置于险境,这样的人,不该杀吗?”
“该,可如果太子需要一位鬼市之主,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姬无羡轻叹一声,“与其让别人来算计旧友,还不如自己担此一任,挽银你念及旧情,河洛旧址……也不会用作修罗场。”
“不要把我想得太好,姬无羡,我想杀你时是真的想杀你,就跟我要灭那些门派时的心情一样真。”
黄泉君冷言道。
寄心奴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她也是到后来才明白,莲坞山,不归崖,洪泽湖,观尘镜碎片与金鹤之争,有服从太子命令之举,也有暗中博弈所为,灭那些门派是本意,可这座城,也是他想留给故旧的。
狂风吹起黄沙漫漫,迷了心事重重人的眼。
萧挽银将默情取出,递给姬无羡。
后者微微一愣,接了过去,“挽银……”
“物归原主而已,驹骊会带你去通往梦淮川的传送门,默情是钥匙。”萧挽银望了眼天空,时间已到,北边的天幕七星,终于连成了一条直线。
正是他这些年来在鬼市设立的那个法阵启动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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