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道一路下山狂奔,后面果然有人跟来,杨过回头一瞧,认得他们竟是当初被追丢的那些蒙古兵,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撞上了。
这些蒙古兵也是奇怪,追了一段路后,竟然兵分两路,慢慢的在路上围追截堵,但却并不上前来抓人。但他们却不肯给杨过两人稍微休息的机会,一旦他俩停下来,总有一队人纵马向前,杨过若要去打退他们,他们又退开一些,只待杨过稍离几步,另一队的人却朝李然奔去,让杨过不能稍离,只得气闷的一路狂奔。
但云南地广人稀,山路丛杂,跑到傍晚时分,太阳落山后,杨过便彻底迷了路。但两人不敢稍停,只能咬牙一顿乱走,若是晚上再起雾,定能绕开这些人逃掉。
然而,天色彻底暗下来后,一轮明月便挂在树梢,比之昨晚更显明亮。更甚者是,杨过发现,前面便是一处悬崖,而两边的路已被封死了。蒙古兵的主力也已经全部追来,原来白日里那队蒙古武士对此地地形极为熟悉,一边放出消息给忽必烈,一边设计将两人围到此地。
忽必烈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缓缓踏马过来,大笑道:“龙姑娘,你可知,在大理境内是逃不出我手心的,还不速速降服了,我或可放你那师弟一条生路,哈哈哈。”
杨过怒斥道:“我们纵是死了,也不会降服于你。”
忽必烈笑道:“好一个英雄少年,只是生命来之不易,岂能如此轻易放弃。似杨少侠这样的人才,我大蒙古帝国欢迎之至,若你肯降服于我,他日建功立业,大蒙古国第一勇士的荣光非你莫属了。”
杨过跳下马来,伸手将李然也抱于马下,朝忽必烈冷笑道:“我不稀罕你的甚么大蒙古国第一勇士,即便是建功立业,也是将你们蒙古人赶回大漠去。”偏头对李然柔声一笑,“师姐,你可怪我不能护你周全?”
李然见他眼中全是决绝之意,不由心中隐痛,抬手轻抚他年轻的脸庞,叹道:“我怎会怪你呢?是我连累你至如此绝境啊。”
杨过不赞同道:“只怪我无能。”俯身到李然耳边悄声道:“师姐,这人对你如此执著,必不会伤你,只要我从这悬崖跃下,他便再也不会责怪于你了,我。。。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李然望了望黑漆漆的悬崖,斥道:“胡说,你若因此死了,我也不能独活。何况,你真能让我受那人的折辱。”抱紧杨过的腰,轻轻笑了,“我这条命本是捡来的,就算今日就死了,也无所谓,只是你这么年轻,却要陪我死在这里,我却很不甘心。”
忽必烈见他们两人只顾着搂在一起说话,却将他和千余蒙古兵视作无物,尤其无法忍受的是,在自己身边冷若冰霜的女子,此时却和人温情脉脉,怎不叫任何一个男人感到愤怒。便冷笑道:“龙姑娘,你若肯跟我走,我就在此地放了你师弟,并发誓,在云南境内,绝不为难于他。”
李然一听,便松开杨过,靠于马边沉思,心中颇为犹疑。杨过此时却大声道:“师姐,我从小无依无靠,若不是你和孙婆婆,在终南山便葬送了小命。这么些年,你处处对我照顾关爱,我此生都感激不尽。以后。。。以后,你要好好过下去。”说着竟然朝悬崖一跃而下。
“过儿。。。”他竟然真的跳下去了,李然来不及阻止,只觉得浑身冰凉,连手指头也动不得一下。忽必烈则是叹息了一声,又有些怅惘,半响才纵马过去抓李然。
山风一阵大过一阵,带着沁人的冷意,吹乱了李然的发丝和衣裙,却吹不干那不停流下的泪水,终于她凄厉的大叫了一声,返身怨毒的望着忽必烈,“若是他日你再见到我,便是你的死期到了,你且记着,我不会这样轻易死的。” 不待忽必烈接近,便闭眼跳下悬崖。
忽必烈跳下马来,俯身悬崖,却只隐约看见李然披风下偶然翻飞出来的白绸带,一瞬也再瞧不见了,隐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好半响,才从崖底传来低微的一声响,必是她已经殒身。忽必烈冷哼一声,松开紧握的拳头,命令道:“到山下给我查,尸身也要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