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软,一头栽倒在地,却是吓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一片混乱中,却见那美貌的道姑冷笑一声道:“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竟然提了那贱人的名字,这就得死。”她的声音轻柔婉转,虽是冷笑,却也娇媚动人,然而眼神却是十分怨毒,似乎杀了这人也难解心头之恨一般。严绿看了这个情景,不由得心头一凛,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
然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身边的何太玄已经怒气冲冲站起身来,看样子竟是要替那店小二出头了,严绿吃了一惊,忙将他按在了座位上,无视他愤怒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没想到那道姑竟似有心灵感应一般,说完了这话,冷冷扫了严绿同何太玄一眼,方才慢慢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那掌柜的面前,对着早已经抖成一团的他冷笑道:“从今天起,你们店里不准再卖那道菜。”
那掌柜的抖得更厉害了,却见那穿道袍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跟着过去,道姑话音方落,她便不失时机地冲着那掌柜的吼道:“我师父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还不答话。”
她脸上虽然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声音却娇媚甜腻,加上肤色白皙,双颊晕红,正是豆蔻好年华,一副娇俏模样,故而这话的震慑力便大打了折扣,虽然是威胁的话,语速却又稍嫌过快,倒似乎是有心要帮那掌柜的从她师父的盛怒之下留下一条命来的意思。
严绿此时已经基本确定,这喜怒无常,一出手就夺人性命的美貌道姑,大约便是李莫愁了,而那着道袍的少女,应该便是她的弟子洪凌波。旧时读书,她对这李莫愁印象也是十分深刻,淡薄如她,真是怎么都无法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为了个男人变成了这副丧心病狂的模样,不但自己让自己过得不幸,也孜孜不倦地给人不幸,想那店小二死得何其无辜,不过是为了一道菜名里带了个“沅”字,重了她那情敌何沅君的名儿,就落得个血溅当场的惨烈下场,当真是飞来横祸。
她虽然也觉得这李莫愁的行为令人发指,但考虑到她那一身高超的武功,还是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出手,这不过略一迟疑的功夫,场上的情况又变,那掌柜的虽然已经吓得不行,但还算是个有眼色的,虽然脸色惨白,但还是战战兢兢地道:“不……卖了,不卖了,求求您高抬贵手,什么都按照您老人家说得办。”
那李莫愁见弟子插嘴,冷冷盯视了她一眼,却也不打算再开杀戒,本来已经转过了身,不想这掌柜的也是个倒霉的,却不知道这李莫愁最讨厌人家称呼她个“老”字,故而,听了这声“老人家”,登时怒从心起,头也不回,直接将手中的拂尘往后扫去,眼看着那掌柜的便要横尸当场,严绿却忽然听得身侧传来衣袂翻飞的轻响,自然是何太玄再也忍耐不住,已经出手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却还是足尖轻点,也跟着一同飞身而起,直往李莫愁身旁扑去。
眨眼之间,两人几乎同时赶到,一个出剑阻了李莫愁的拂尘,另一个将那掌柜的抢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配合得天衣无缝。
严绿出的那一剑甚为凌厉,李莫愁一时没有十分防备,竟给她迫得后退了一步,这一耽搁,那边何太玄已经将那掌柜的救了出去,待到李莫愁看清楚了出手的竟然不过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两位少年人,好俊的身手,只是,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何太玄冷哼了一声道:“咱们虽然年纪小,但也还懂得习武之人不恃强凌弱、不滥杀无辜的道理,仙姑虽然年长了我们许多,却没想到竟似浑然不知,未免有些为老不尊了。”
严绿见他说出这番话来,只觉得嘴角愈发抽搐,悄悄握紧了宝剑,开始评估等会儿活命的概率。李莫愁的武功据说是很厉害的,她又亲眼见到这魔头刚刚用那柔软的拂尘一招击碎了店小二的头骨,可见这传言非虚。偏偏何太玄这小子虽然天资聪颖,又得凌虚子的真传绝学,练得一身武艺出来,难免就有些自视甚高,然而他毕竟江湖阅历甚少,不懂得韬光养晦,狂傲过甚,这刚一出谷就不管不顾地替人家出头,只怕这回要惹上个难缠的角色了。
果然,那李莫愁听了这话,不怒反笑:“我赤练仙子纵横江湖十数载,从来就是想杀谁便杀谁,没想到今天竟被你个小孩子教训,看来我若不好好教教你,你倒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话音未落,已经挥动拂尘攻了上来,何太玄素来倨傲,很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当下拔剑还击,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战在一处,严绿抱剑旁观,见他们两人出招都奇快,片刻之间,已经过了十多招。
那李莫愁本来气势十分嚣张,但她本来武功修为甚高,一交手就已经知道了对手的深浅,察觉到何太玄不是个好料理的角色,故而面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两人越战越猛,自客栈斗到大街,又从大街斗到郊外,又五十招过后,她招式忽然一变,拂尘上劲风阵阵,竟似暗含杀招,何太玄到底还是嫩了些,又同她差着二十年的内力,不由得给她的攻势压制住,慢慢落在了下风。
严绿在旁边瞧着,已经能看出他百招之内必败,虽然恼他自顾自地出手,但终究不忍自己走掉,只得长叹了一声,拔剑出鞘,加入了战局。
他们二人在山谷中朝夕相对,对彼此出招的习惯十分熟悉,故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十分有默契地配合了起来,将李莫愁的招式重新逼住。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场上的局势却立时大变,李莫愁渐渐觉得有些吃力,她是决计不肯吃眼前亏的人,故而打起精神应付了两招,便忽然出手发了几枚暗器出来,逼退了两人,跳出了圈子,莞尔一笑道:“我同昆仑派和全真派并无过节,加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们两个小娃娃胡闹了,你们回去,替我同赤盈子、长春子两位掌门问好吧。”
她说完这句,便立时招呼着不远处的洪凌波飘然而去。严绿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转头想同何太玄说话时,却见他的脸色忽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