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条路平顺哪条路稳当,什么时候该休息什么时候该赶路熟稔于心,没几日便已经走了小半的路程,包拯舒舒服服地在马车里看看书做做文章,半点没有赶路的疲惫。
却说有一日他们路过一片林子,日头正烈,虽说马车里放了冰,一直在车里坐着也是憋闷得难受,包拯翻了两页书又写了几页大字仍是觉得心神不定满心焦躁,便撂了笔掀开门帘跳了出去。
“少爷!”包兴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叫着让车夫停车。
“我去林子里逛逛,待会自会回来,不必等我。”包拯扬声道,足尖在车辕上一点,径直蹿进了林子里。
马车行得不快,以他的速度在林子里走走耽搁一会也完全追得上。
包拯声音不响,仲彦秋和苏梦枕却也是听得分明,仲彦秋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挑起唇角笑了起来。
“怎么了?”苏梦枕问道。
“没什么。”仲彦秋眯眼看着包拯消失在林子里的背影,“就是有时候觉得,命运真的很有趣。”
哪怕是已经错过的相遇,也能顽强无比的斧正回来。
包拯对仲彦秋的话似有所觉,抖了抖打了个喷嚏,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一提气跳上了一棵大树,轻巧地踩着叶子借力前行。
虽然武功这东西的确是一通百通,到了一定境界所谓功法并无优劣之分,但是在那个境界之前,不同的功法几乎就是天差地别。
若只看内力积累,包拯可以说在江湖上已经是一流的高手了,只不过缺乏对敌经验,真打起来发挥不了一半的实力。
索性包拯也不打算做什么大侠,学武属于强身健体以及以防万一,事实上除了他家里人外加仲彦秋和苏梦枕以外,外人即使是知道他会些功夫,也在他的有意误导之下当他学得不过是些皮毛,没什么太大本事。
师兄教过他,无论什么时候,总得留一张让人意想不到的底牌。
林子里比外头凉快许多,浓荫遮盖下他还见着了小溪潺潺,几尾小鱼一晃而过,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只兔子蹲在溪边喝水,包拯远远看着眯起了眼,忽然觉得肚子里馋虫开始咕咕直叫。
倒也不是路上吃得不好,不过这些天都没在城里停过,吃的多是些风干了又煮软的肉,叫他忍不住有些馋那刚杀了正新鲜的肉食。
眼睛从兔子紧实的大腿扫过,包拯调整了一下位置,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颠了颠,利落地掷了出去。
轻轻软软的树枝灌注了内力后飞得又快又远宛如箭矢,兔子听见声响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石头砸倒在地,另一只兔子见势不妙反身就跑,树上却有人影如鹰鹞扑下一把拽住了它的耳朵,叫它无处可跑。
两只兔子。包拯一掌结果了手上挣扎不休的兔子,忽地听见有人抚掌赞道:“好俊的功夫!”
他回身,瞧见树下站着个蓝衣青年,做武生打扮,约莫二十上下,气宇轩昂英姿勃发,极是可亲的模样。
“不过是馋虫犯了打些野食,尊兄谬赞了。”包拯笑道,“若不弃嫌,何不就此一叙。”
那青年见包拯眉眼英武一身正气,便笑着答道:“既承错爱,敢不奉命。”
于是二人捡了些枯枝子燃起火来,就地将两只兔子炮制了架在火上烤着,包拯又从衣襟里摸出小瓶的香料洒在肉上,与那青年席地而坐。
“敢问尊兄贵姓?”他问道。
“在下姓展名昭,草字熊飞。”那青年道。
“展兄。”包拯拱手,“在下包拯,字文正。”
展昭只当他是初出江湖的游侠儿,二人就着溪水兔肉畅聊一番,竟是格外意气相投,包拯又问道:“不知展兄欲往何处去?”
展昭道:“我等江湖人四海漂泊,便当我往去处去罢。”
包拯因而笑道:“若展兄不弃,不若与我一道上京,今科武举,以展兄的本事定能一举夺魁。”
展昭道:“我是疲怠自在惯了的性子,又哪里当得来官。”
包拯便道:“闲云野鹤自有其乐处,倒是我世故了。”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人各有志罢了。”展昭举着兔子腿笑道,“说不得我将来还得靠包兄提携,在此先敬一杯。”
“我这前途未卜,当不得。”包拯知他是客套,也举起兔子腿道,“小弟敬展兄一杯。”
二人一人咬了一口兔子肉,深感相逢恨晚,几番交谈后,展昭虽是依旧不愿参加武举,却也应了与包拯一道上京,二人处理了吃完的火堆兔子,提气沿着官道一番追赶,同马车一前一后进了镇子。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