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哄小孩子玩的。”
阎君抱紧了自己的猫:“什么小破孩,喜欢玩这种东西!”
“嘿你这话说的,我小时候就喜欢逮蝎子。”
“我老家那块的巫师要用蜈蚣和呱蟆入药。”
“带他去后花园等一会,我们得商量一阵子。”
扶苏再拜,抱着自己的帽子走了,没有再戴上帽子,到了后花园中心不在焉的摸着皮弁上的七彩珠珠,思考着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九条重罪中,有五条确有其事,我竟然松懈、违法至此。虽说以这个标准来看,任何一个人当了镇长,都好不了,但现在我是,我就得认罪伏法。后果如何不必再想,是谁告的我?是刘邦么?有这份交情。是曹操么?他这些年极力劝我出仕,莫不是着急了,他在罗织罪名方面也是一把好手。亦或是司马懿,全篇中大多谈及我针对司马家的事,故而……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柚子柚子你怎么还不熟。嘿~扶苏,何必这样愁眉苦脸?有什么事来说说。”
循声望去见妇好坐在柚子树上,对着身旁几个靑虚虚的柚子敲敲拍拍,反复摩挲试图催熟。
扶苏讶然:“阎君有什么吩咐么?”当面不方便说?
妇好和他大眼瞪大眼:“啊?你想太多了吧,我在这儿等人。”
阎君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扶苏这些事呢,说大不大,本不算什么事,只是让人膈应。九件大罪中实实在在的有四件半是真的,犯不上重罚,也不能一笑了之。
“要不然……让他去阴山背后挖几天石头?”
“最近阴山背后鬼满为患,快瞧不见石头了。”
“虽然言语不当,篡改律法,夺人妻小(算半个),挟私报复,尸位素餐。这些罪名听起来挺大,但以他的所作所为,还够不上去阴山背后。”
“那把他贬为鬼卒三个月?”
“我觉得这个可以。”
“行啊,毕竟人家没有当阎君的亲爹。”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贬一个人,还要问祖龙的意思?”
“是我亲儿子就不罚吗?难道我没罚过自己亲小姨子?惯子如杀子。”
“对啊,问他怕是要罚的更狠。”
前面阎君殿一直关着门,刘邦在外面敲门,他都没想到这地方能关门,一路从帝镇跑到城里,差点累断气。他韬光养晦几百年,没跑这么快过:“开门啊你们要是不开门会后悔的!你们知道我有个多好的主意吗?大哥,开门啊。”
没有敲不开门,也没有说不动的人。
刘邦一脸真诚的问:“我儿婿呢?被你们抓来就不见了,莫非要罚他么?”
“没事就出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且慢!我有一段好话,你们现在不听将来悔之晚矣。”
阎君一勾就上钩:“我最恨那些吊人胃口的人!你快说!”
刘邦特别热心的施行看起来是给阎君出注意又救扶苏这一石二鸟,实际上是给父子间增添嫌隙又让镇长的位置空出来的一箭双雕的计策:“我之前也想了,你让我别的儿孙来做事,嬴政觉得你们要制衡,你让扶苏上啊。当年人家父子俩就意见不合,别看现在这些年,父慈子孝的,那是没遇到事儿。这父子俩的理念不合,各有一番固执。我的扶苏小宝贝是不是犯罪了?你们赦免他这次,他又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被赦了罪再得到重用,必然竭诚以报。”
阎君们窃窃私语:“好像有道理?”
“好像可以耶。”
“哇他们关系还挺好的,我一直以为他们关系不好呢。”
刘邦:“嗯,功成身退,我走了哈,别告诉别人我来过,唉,吕雉那娘们消息灵通,早晚得知道是我出的主意,我可没有坏心。我就是怕儿婿有不测,阿盈回家去天天跟我嘤嘤嘤,那谁受得了。要不然就让扶苏跟着阿盈走吧,阿盈好几年不回来了。帝镇里老实人还有几个,刘彻看谁都不顺眼,刘秀傻了吧唧,都适合当镇长。”
“嗯。”阎君们一方面派人给嬴政送信,自己这边又斟酌着量刑。
为了算清楚这些事的轻重,拿了许多草纸写了下来,一番演算,算来算去总觉得不太满意。
算了十几张纸出去,懒得算了:“要不罚他手抄一遍阴律得了,有没有人死,不就是针对司马家的事有点多吗!”
“你最近越来越懒!不要这样懈怠,那些恶意寻仇的哪一个没有原因?”
“啊好累。”
扈从低声道:“扶苏求见。”
“他可真没耐心。”
“是啊。”
“让他来吧。”
扶苏进殿下拜:“扶苏请辞镇长一职。”
“咦?为什么?”
“怎么了?你干的挺好的。”
“虽然你干的一般,但别人来我更不放心。”
“陛下,请听我一言。”扶苏认认真真的说自己的原因:第一,我的确有错,这些年不觉有错,反倒沾沾自喜,理应罢职降罪。第二,现在天下恰逢乱世,我又不是那些玄学清谈的人,大丈夫不该躲避不出,有才干就应该尽心效劳。第三,法家讲闲则生乱,我现在就是闲的,天天在帝镇里没事找事打发时间,这不就出错了?
“有道理!好就这么定了!”
“你举荐一个人接替你。”
扶苏想也没想:“刘欣或赵飞燕可以担此大任。他们俩不会偏颇,也没有能力统帅他人。”
至多是骂骂人呀,压榨一下人啊,让皇帝们的生活充实起来,充实热闹到后悔,闹起来也不会出镇子。
曹操这人不错,但是不行,他太有能力了,在帝镇里人缘能挺好,这就可怕了。前些年还和高祖一起煮酒聊天,最近几年不在聚会,不过也不一定是怎么回事。
鬼差带回了始皇气呼呼的信,信上是行书:不孝子令人蒙羞,任凭阎君处置,切莫轻放。让他去地狱一行也不可惜。
阎君们想了想,这些的太过分了,哪至于下地狱啊,本来想让他去城门口待两天。他爹太狠。反倒是刘邦的建议挺好:“匠作自从承担制造弩箭的事项之后,多有混乱。你去负责此事。”
“准确的说,是诸葛亮辞去将作大匠的职务,跑去当城隍之后有点乱。”
人间的匠作大监掌管宫室、宗庙、陵寝等的土木营建,秩二千石。下属部门掌金、玉、织造、刺绣等内造之物。看起来是监工,实际上位置高,非常有钱。人间建造军械是另外的部门,在秦朝时,由相国吕不韦直接负责。在阴间把这两个部门合二为一。
扶苏礼貌性的谦让:“有罪之人,不敢担此大任。”
“别浪费我们时间,有没有能力干好,不行就去当判官。”
“对啊别瞎客气,今天就处理你的事了。”
“我本来在家陪老婆,被叫回来开会,哎。”
扶苏心说我得尽快跟上你们的节奏:“遵旨。愿意竭诚以报王恩。”
“拿上你的官印,呼,自从墨翟逼走第三个大监之后,一直是空虚无人啊,好了上班去吧,头三个月扣掉俸禄作为惩罚。”
“你可以花你爹的钱。”
扶苏擦冷汗:“不敢。”即将面对的劫难正是对父亲解释自己为什么果断放弃镇长的位置,怕是要被打死……要不然就是父亲要被气死。但是我真的不能再游手好闲了,学识和武功都得有用,在帝镇中消磨时光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刘盈又不在,没人能放心的说话,越发寂寞。每天都是些无意义的斗嘴,赌气似的勾心斗角,憋闷无聊,还得长时间呆在帝镇里。别人都能出去浪二十多天,他不行。
书已经翻的背下来了,剑法嘛,无没有敌人和无敌是一样的无趣,这一切还都得坚持,长时间的备战令人疲惫。他已在帝镇中保持蓄势待发的状态,准备了整整五百年,够了,太多了,太久了。同样的景色,大同小异的事情,一成不变的生活,令人痛苦。
戴上皮弁,交还旧官印,戴着新官印走了。
刘邦在门口对他眨眨眼:“儿婿,怎么样啊?你没事吧?你慈祥的老岳父很是为你着急呢。”
扶苏觉得穿着这身衣服徒步回家有些羞耻,从来没有穿着朝服徒步赶路的:“我挺好,你先把手收回来,再说这话,会更可信一些。”
“为什么要可信?难道你会信?啊!”
被他抓住小手的另一家豆腐脑店的美女一脚踩在刘邦脚上,抓起桌上的钱回到桶旁。
扶苏叹了口气:“你在其中做了什么?”
刘邦脸上满是无辜:“咦,你这样横加猜测,和你爹很像哦。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最好能看到政哥揍你。你说人生啊,当一辈子孝子,未必招人喜欢,像我这样的,做出来成就了,父亲只能夸儿子真棒。”譬如他当年,虽然老父亲被项羽按在俎(砧板)上他都硬气到底,但是老爹之后能干什么?还不是乐呵呵的带着妻妾当太上皇。
扶苏沉默良久:“你这样的成就我恐怕是做不出来。”
刘邦:爽到说不出话。小样,之前装作瞧不起我,原来心里崇拜我。
路人男:“哥们你这身衣服好俊啊看着像当官的,搁哪儿买的?”
扶苏:“我就是官员。”
路人男:“啊,当我没说。”
……
曹操的计划进行的很不顺利,早知道不会是自己家人上。镇长的位置让出来了。但现在的重点是司马家会做什么 。
司马懿的计划也成功了小半,他得到通知,本来是诬告反坐,但他说的对了一半,那就……不奖不罚。
但他现在可以写申请了,愿意做一狱卒,终生服役。
司马家不会更惨,所以敢于放手一搏。
唯独刘邦借刀杀人的大计划全部失败,镇长的位置落在刘欣这样的人手里,还特么不如扶苏呢。
新上任当了镇长的刘欣快乐到飞起,先去见了阎君,然后欢蹦乱跳狂奔进帝镇:“哈哈哈哈!诸位皇帝!诸位陛下!恭贺你们,我成了新任镇长,你们以后再想出门,就得好好跟我聊聊啦。让我看看是哪一个断了香火的老不死的当初打过我?是你!高祖陛下!恭喜你啊,在我解气之前您就常常的教诲我吧!”
刘邦气的龇牙咧嘴:“你可别忘了扶苏是怎么被拿下的。”
“我知道我知道。”刘欣用力点头:“扶苏是个好人啊,长得好看,还知道我是个好皇帝。你们放心,我不会重蹈覆辙,不论罚谁不罚谁,绝不会写下来落人口实。”
“完蛋!”
“啊呸!”
“去你妈的。”
“唉……”
“气死我了!”
“谁这么缺德选刘欣上台!”
刘欣得意洋洋:“恭喜诸位,最近都别出去了。给我修缮房屋,给我种地,不干活的别想出去溜达,打我也没用,我这么多年怕打吗。来跟我聊聊什么是天命,我刘欣为人怎么了?”
曹叡见他看了过来,有些厌恶:“你别忘了,你刚刚成婚。”
刘欣只是觉得他也是个0,并没有别的意思:“嗯,你去替我送一趟东西,给你竹符。差不多了,你们曹魏只有曹操铁定不能出门。孟德~你别看我,我也没办法,我特意问了阎君呢。”
曹操略有些失望:“可惜了,我依然愿意为王前驱。”
刘欣指手画脚:“张春华,来为我烹饪。汉高祖,来击鼓唱歌啊。武帝,武帝的手擀面做的最佳。”
刘彻:“呸!滚!你长久不了!”我就不出去了!小人得意自满太可气!
刘欣傲然:“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勾心斗角,我不行,斗不过,趁现在在位赶紧为所欲为。”反正你们要这个位置,我怎么做并不重要,扶苏就算不错了,被你们斗下去,我能做的比他好?不能,不如让我爽。
……
东晋元帝司马睿死下来时候,见到满地的血污和骷髅头,微微吃了一惊,但还好,毕竟是阴间,就应该是很可怕的样子。
他是被人夺权忧愤病逝,现在只等着王导篡权,滚下来挨打。
他是司马懿第五子(伏夫人所生)之孙,张春华看在东晋延续了她的祭品的份上,假装自己一点都不生气,还受老物之托,去给他送了一些东西,加以指点。
短短四年之后,他的长子明帝司马绍也来了。继位的是司马绍年仅六岁的长子司马衍。
没过几年,石勒灭了刘曜的赵国,重新建立了自己的赵国。
刘曜受俘身亡,来到‘不算正经皇帝的帝镇’中,见到了羊献容,以及两名邻居。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嘛,扶苏要去上任,然后去向父亲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贺3.8万。本来寻思十点写完六千字,安安生生的锻炼洗澡睡觉。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呢.jpg
爽不?接下来就要快进了,明天直接快进五十年,有些皇帝就不提了。挑重点。这时候的东晋皇帝还不如谢安谢玄、王羲之王献之出名呢。
【1】想不到吧?我努力以来俊臣的心态给扶苏罗织罪名,嘿!还真不少!扶苏这些年干了不少事,把帝镇引导向越来越沙雕的方向,是什么让你们以为他是个单纯的小可爱?他是个大可爱,而且不单纯。
五百年了我觉得可以了,再久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2】中古方以石磨汁,或云是延安石液(用石墨写字)。至魏晋时,始有墨丸,乃漆烟、松煤夹和为之。我之前有bug,不过不重要,也抓不到……锤丸就是古代高尔夫球的那个球。
【3】儿婿原本是女婿之意。《史记·李斯列传》:赵高教其儿婿咸阳令阎乐劾不知何人贼杀人移上林
唐杜甫《李监宅》诗:门阑多喜气,儿婿近乘龙。
【4】王导就算那个不敢把姬妾带回家,老婆去查的时候吓得他用浮尘抽牛屁股的人。琅邪临沂王氏,旧时王谢堂前燕就算他家的,王羲之的伯父。王羲之有个堂兄弟叫王彪之,听起来很酷吧。
【5】传说:司马懿时期有本流行的谶书叫《玄石图》,有‘牛继马后’的预言,整本书都挺灵。司马懿手下有个能征善战的将领,叫牛金,他担心不利,就给牛金请来赴宴,毒杀。到后来司马懿的孙子司马觐袭封琅琊王后,其妻夏侯氏被封为妃子。夏侯氏人很风流,没多久就与王府也叫牛金的一个小吏勾搭,后生下了司马睿。后人遂戏谑地称司马睿为牛睿,比如明朝思想家李贽,就直称东晋为“南朝晋牛氏”,而不称司马氏。——但是!据我考证这也有可能是恒温为了篡权找人编造的流言,也可能是后代人为了恶心司马家编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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