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每天都在, 感慨一句古话‘为之奈何’。帝镇中唐朝就仨人,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儿媳妇,幸好老婆能和独孤伽罗打的不分伯仲——啥亲戚不亲戚的, 姨妈而已,亲兄弟亲儿子都能杀——儿媳妇虽然除了射箭之外, 其他技艺都不精, 胜在胆大,让人想称这二位妇人为勇士。
对, 就是胆大。婆媳二人拎着剑就敢出门去作势要和独孤伽罗对阵, 不光是李渊, 杨广都吃惊了。
勇士为什么宝贵?因为普通人在进攻他人时会畏首畏尾,或许拥有力气, 却不敢用这份力气去惹是生非, 手里握着刀剑却不敢戳进别人身体里,一想到要伤害杀害别人, 就被良心和勇气所阻挠,吓的手软脚软。勇士则不同, 勇士不在意自己死不死,只在意对方有没有被砍死。为此可以断臂毁容, 也可以慨然付死。
那种一往无前绝不退缩的气势在势均力敌的时候, 是很重的筹码。以此填平了力量上的差异,就差身高上的差异了。
杨广实在是不矮。
两边算是势均力敌,只有杨坚和李渊曾亲临战阵, 另外俩人都只是下令而已。
杨广虽然三次亲征,距离亲自提槊上阵还差很大一截。
杨坚:“回来!别冲!”
李渊:“你们俩都回来!!”
俩人都是指挥官兼射手,都无法冲锋在前。各自蹲在门口用土袋土筐垒起来的简易防御工事后面,拉着弓瞄准对门。
宅地规划的是父子住对门,杨广隔壁是李渊,杨坚隔壁是李世民夫妻的宅地。现在打起来了自然不行,隋朝三口人住在杨坚家,唐朝三口人住在李渊家。两家是斜对门,五亩地一家的宅子斜对门也不近了,隔着中间的道路遥相对峙,算上两家自身的宅地,距离尚不足百米。这个距离不远不近,虽然百步穿杨很难,标靶是个活人却容易。是个人就能射中对手,很多战术都受限制。
理应鸣金收兵,可是俩人都搭着弓,拉满了瞄着对方。显然对方稍稍一动,露出一点破绽就要有一箭飞过去。只能一动不动的扯着嗓子喊。
双方指挥官心力交瘁,赶紧一手一个抓住了,给补充战术战法,在不交战的日子好好训练。
窦惠悻悻的回来,对镜整妆:“妾忽然忆起来,小时候有个梦想,就想砍杀杨坚。”
李渊:“别闹,可惜住了正对门,距离若是再远一些,隋文帝的箭法不如我。”
“嗯嗯。”
长孙无病去洗了洗身上的的血迹,自己和对方的都有,等到伤口愈合,拿小手帕擦着汗水,格外端庄的走了回来——彪悍过后得往回掰一掰,以免落得和平阳昭公主一样的下场,和自己丈夫称兄道弟。她不知道,那是他们夫妻间的小情趣。
李渊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你是不是傻?”
“是,是觉得犯了错。”长孙无病也觉得自己亲临前线时有点紧张失措,这次不是跟在丈夫身后,听他指挥别人。自己站在最前面,真有点莫名的亢奋,婆母提刀上前自己也就跟上去了。
李渊叹了口气:“你执弓可以应付当前局面,你们俩娘俩应付不了他们娘俩。”
新的战术已经想好了,明天只有窦惠一个人上前挑衅,长孙无病跟着自己作弓手埋伏起来,让她放箭——距离五十步穿杨还差点的箭法,箭射杨广。
杨坚依然护犊子,杨广被射伤时他必然会冒头出来放箭,他要是不动手咱们俩就把隋朝母子都干掉,杨坚若出手,李渊埋伏在另一个土垛后面,可以有效攻击。
窦惠鼓掌:“夫君英明神武,但有一个问题,现在就仨人,分兵疑兵都用不了,难道杨坚猜不出你的打算?”
李渊:“试试呗。他若猜出来,也没什么损失。”
次日一早,杨坚喊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李渊:“我不知道啊!”
杨坚:“今日何不改一改战术,让妻儿歇一日,你我交战?”
“好啊!!”
“他们四个不许动手,只有你我短兵相接。”
“同意!”
说好的短兵相接,结果呢?俩人都拿了一把槊。
前文已经介绍过了,槊是一种长柄狼牙棒,步战的稍短一点,叫步槊,马战的柄长,叫马槊。他们认识的能夺对方槊的猛人只有一个,名叫尉迟恭。
这次交战之后达成统一,以天上的太阳为界限——这日月天气和长安城同步——上午打仗,下午采摘、修缮、砍伐。
四年时间的战争非常磨练人。
长孙无病感觉自己比原先健壮了些,射箭和奔跑和挥剑劈砍这几方面都有了充分的训练。初步估计以后再和丈夫玩摔跤,能多支撑片刻再被轻轻放在床垫上。
不种地!坚壁清野!鬼不需要吃饭!
战争需要大量的粮草和物资,现在粮草可以省去了,物资还是要的。刀剑的磨损需要修复或换新,两家陪葬的都是好刀剑,现在都变成了两把好锯。
弓长时间拉开,等待时机,会断,弓弦也会断,羽箭会用光。
汉朝的皇帝们在李渊救了赵飞燕一次之后,虽然没有明言却很有默契的开始给他们提供物资。
赵飞燕咬咬牙自掏腰包,找铁匠给二人打了头盔和胸甲,分四次和妹妹一起艰难的扛到帝镇给他们。累的快要吐舌头了:“太累了太累了累死我了。长孙,给我再写两首适合跳剑舞的诗歌吧。”
装作体力耗尽香汗淋漓,要什么都容易到手。
其实没那么累,刚往领口上撒的水。
而杨坚家的补给被卫子夫承包了。
奸商打听到了隋朝三人的陪葬品大概有多少,在刘彻的指点下,适当的调整定价。
战争财是最好赚的,尤其是在垄断的前提下。一部分羽箭能回收使用,互换使用,另一部分不行。
卫子夫感慨道:“我这才明白,奸商怎么肯冒杀头的风险,去欺骗皇帝。”
金花:“虚价能赚好多好多钱吖!”
刘彻黑着脸:“据儿还没回来,你拿钱去为他祈福。”这么长寿,是不是变成大海龟了?听说海中神鬼能活一千年……
刘欣回到帝镇时,给李渊拎了一捆箭,忍了半天:“远亲不如近邻,揍他们。”
李渊:“……谢谢。”
刘欣徘徊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当年吵架时李渊也表现出对龙阳之好的鄙夷:“你知道李承乾和太常寺人的事么?”太常乐人是专门给太子配的乐队。
“什么事?”李渊心说难道太子还没登基,身边就有了奸佞小人??
结果比奸佞小人还离谱,李承乾做突厥打扮,这还没什么,和亲戚的打扮的一样不是太离谱的事,刺杀老师很昏君,宴饮无度很昏君,他宠幸一个善于歌舞的少年乐人!起名叫称心。
李世民焉能容忍儿子有这种弊病,爱之深责之切,舍不得揍儿子还不能杀他男宠吗?
李承乾的心理压力本来就大,腿瘸是个压力,李泰受宠是压力,大儒老师们的高标准严要求是压力,过于文武双全的父亲也让人觉得自己做不好,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父亲。只能自暴自弃的靠喝点酒,和部属举行突厥式宴会,和温柔体贴的小称心同起同卧,畅想一下以后自己当了天子可以随意杀人,作为发泄。
或许没有人能在这种压力下泰然处之,但李承乾爆发的有些严重。
称心被杀之后,李承乾在东宫中为其立灵位,祭祀,称病废朝数月。
长孙无病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比起每年千篇一律报喜不报优的几次祭文,这些话听起来虽然不合理,也让人觉得难以置信,但是……不知道这是他编的,还是真的。
杨坚:“你们看,唐朝必然有坏消息。长孙氏的士气低落,进攻减弱。”
独孤伽罗:“就好像是唐朝的江山不稳,或是李世民另立皇后。”
杨广:“我们应该趁机进贡吗?”
“不,哀兵必胜。再等等,看看他们是重整旗鼓,还是一蹶不振。这或许是疑兵之计,不要轻举妄动。”
后来分别向刘彻和孙权求证,证实了问题。
魏征本来被封为太子太傅,这是一个强有力的信号,作为把皇帝骂道多次崩溃的忠臣,文采计谋样样出众的大臣,给了太子,皇帝又重申自己不会废太子。
但李泰坚信,只要努力,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有志事竟成!
我爹也行二,太子好像比大伯还荒诞!
魏征重病时,李世民又带着太子和衡山公主前去探望。
唐律规定凡名山、大川皆不得以封。但我女儿可以!
五岳的封号别人不能用,我女儿能用。
正如别的太子谋反,就该杀,我儿子谋反……赐令李元昌自尽,杜荷、侯君集等人诛杀,我儿子就废为庶人吧。
《废皇太子承乾为庶人诏》没有传到地府,但李世民亲谒太庙,以谢承乾之过。
太子李承乾被废的消息是祭文直接传给李渊和长孙无病,始末缘由写的清清楚楚,二人神色大变,没有说出声。
奈何对面仨人一个比一个精,孙权虽然没有及时带来新消息,却肯定了之前几条猜测,以此推断就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杨广:“现在可以发动进攻?”
“不,再等一等。”
“还要等?等什么?”
“等女人的哭声。”杨坚慢条斯理的给弓上弦:“你太急了,等不到合适的时机发起进攻。”
独孤伽罗:“听话,你爹说得对。长孙无病还没开始哭,不要让她把满腔愤怒拿来针对我们。”
杨广无话可说。
杨坚又说:“记住我们的目的。”
“杀光李渊全家。”
杨坚又又提醒儿子:“杀掉李渊一次,然后逼迫他们签定盟书,你和他再次结为兄弟,以后在帝镇中隋唐两家不起争端。”
咱们家最多再来一个萧氏,还未必能留下,留下也没有战斗力可言。对面最少能来一个李世民,十几岁提刀杀人血染衣袍的猛士。双方的势均力敌只在现在,如果不能趁现在逼迫李渊,哪怕唐朝也是二世而亡,咱们的兵力都弱多了。隋恭帝来不来都一样,小孩子没有能耐。
杨广长叹一声:“是了。”
对门今天一整天闭门不出。
轮流守夜盯着对门时,他忍不住抽出一根竹笛,幽幽的吹奏起来。他差点吹一曲欢快的曲调,庆祝今天是个好日子。又想起四面楚歌的故事,赶紧临时创作了一曲非常幽静呜咽的曲调,硬是拿笛子吹出了二胡的效果,何止是煽情、催人泪下,简直是往人脸上糊芥末,在逼着对方把眼睛睁开,被熏哭。
孤独,失去一切,绝望,家国倾覆,慈母失去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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