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龙泽希友善地回应着招呼,但颇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着那具尸体,想她的年龄和生前的病痛,想她被包裹着存放在冰柜里的可怜遗骸,或许在破案之前她都要在那里待上很久的时间,直到抓到凶手。他又想到张扬和死神,想着电锯和锋利的钢刃。
枪械清理室里散发着一股气味,陈列着数排黑色工作台和用来将空气打入枪管的压缩机,龙泽希来到这个地方,内心被难以负荷的强烈紧张感挟制着。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相同。”林斯程探长说。
他身着无可挑剔的军装,正在等电梯。这部电梯将会把他们带到地下室内射击场下方的密闭楼层,龙泽希将沉甸甸的公文包换了一只手,把幻灯片盒紧紧夹在腋下。
“早上好,你没有去参加听证会吗?”龙泽希进了电梯,直视前方。林斯程和他一样,多次参加案件的咨询会议,做了详细的笔记,但截止目前尚未有任何相关细节见报,林斯程不至于蠢到做这种事,毕竟,探案局的咨询会议内容一旦泄露,追查元凶很简单,消息来源无外乎他们几个人,但龙泽希总觉得早上的听证会是他的手笔,因为林斯程知道东方曜曜不会轻易的让他好去面对媒体。“最近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些风声,那些报道,让我现在十分困扰。”
走出电梯时,林斯程一脸诚恳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推开门,这里的办公机构最初是调查支持小组,后改为连环肢解案专案小组。名称变了,但负责的案件并无不同。男女探员天不亮就来到这工作,天黑后离开,经年累月地研究着凶犯的档案,证物,心理,思维和憎恨。
“消息走漏得越多,对我们越不利,但我们提供一些案情好得到公众的帮助,则是另一回事。”林斯程推开另一道门继续说着。龙泽希并没有注意听。进了会议室,只见范栋梁坐在正对门的位置上看着探案局的徽章,和他隔着几把椅子的罗诺警探面前堆着一大叠文件,正凝视着一张类似肖像画的东西,他对面是张艾伦,桌子另一端坐着的是龙宁,她正敲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抬头看了一眼龙泽希,但没有打招呼。
龙泽希在范栋梁右侧他习惯坐的位置上坐下,打开公文包开始整理文件,林斯程坐到他的对面,继续刚才得话题。“我们必须接受一个事实,这个凶手他正在追踪新闻报道,”他说,“这正是他的乐趣之一。”
林斯程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有的目光凝聚在他身上,会议室里只剩下他的声音。他的态度平和理性,仿佛他是在传达真理,无意成为焦点。而他接下来的话,让龙泽希十分错愕。
“关于这点,我必须老实说,我认为我们不该公布受害者的身份,年龄和其他所有数据,也许我这个想法不正确,但目前来看,还是少说为妙。”
“我没得选择,”龙泽希说,毫不掩饰他的愤怒,“因为有人预先向媒体透露了不实信息。”
“可这种事情总会发生,我认为我们不该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被迫透露信息。”林斯程用同样恳切的语调说。
“但是公众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位失踪的未成年女性身上,对我们恐怕没有什么帮助。”
“我同意,”罗诺将那张肖像画对着他们开口了,“全国各地所有的失踪人口档案都会涌向我们,这样的错误必须要及时纠正。”
“这样的错根本不该发生,东方队长由于有听证会要参加,今天的会议由我代为主持,今天出席会议的还有龙宁探员,”范栋梁望向龙宁,“她是人质救援小组的技术专家,协助我们解决电脑网络方面的问题。”
龙宁头也不抬,只是专注地继续敲击键盘,林斯程注视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囫囵吞下。
“哪方面的电脑问题?”林斯程问,目光仍停留在龙宁身上。
“稍后我们会加以说明。”范栋梁果断的往下说,“先大致的介绍一下我们会讨论的问题,最近这起发生在垃圾掩埋场的案件受害者研究和前面几起——包括清江的案件共有9起,有明显差异,我的结论是我们面对的是不同的凶手,龙泽希医生会就这点提供他的医学报告,我认为应该足以证明这起案件的犯案手法脱离常规。”
他继续作说明,之后针对他的报告,图表和照片的讨论一直持续到中午,大家提出了许多问题,主要是罗诺,她急于了解这几起连环肢解案的每个层面和异同,好据此判断发生在她的辖区的那起案件是否不同于之前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