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没有否认, 神色有些莫名, 皱着眉道:“你找他有事?”
“算是吧。”
马文才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他伸手示意地方将画像收起来,这才开口:“如果你要找他论道, 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谭昭不禁有些好奇:“他的身份地位,很高吗?”
马文才这才惊讶:“你找我打探他,居然不认得他?我以为……”
“……”抱歉, 他是个乡下人来着。
“他是孙承。”
谭昭一楞, 姓孙?
“琅琊孙氏?”
马文才难得警惕的神情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原来你真的不知道他, 孙道长确实出身琅琊孙氏,但他更显贵的身份,却并不是这个。”
“是什么?”
“他是太平道天师杜子恭的弟子,江南这边的士族多信奉此, 他们一道很受人尊崇, 杜道长善秘法,能以仙术治病,有奇效, 王家近些日子便请他为右军大人治病。”
太平道, 也是天师道,其实还有个更接地气的名字叫做五斗米教, 顾名思义, 你要入教,就要交五斗米的孝敬,算是鄙称。远的不说, 近的,王凝之就非常笃定五斗米教。
谭昭没想到是这样,但他更惊讶于马少年的态度:“你似乎很不喜欢他们师徒?”
马文才嗯了一声,半晌才开口:“家父曾重金请二人来替家母招魂。”
“……”谭昭已经猜到了结果,这个世界虽然妖妖怪怪很多,但人死后,除非怨念深重化为妖鬼,否则都会直接往地狱往生,不会在人间停留。
“这二人名气大得很,却是沽名钓誉之徒,有些小手段,引得士族众人追捧,不过是续命,还比不上你那手段,你找他们作甚?”最好笑的是,他那个爹居然还真被唬住了,他娘亲才不会在意那些身后虚名呢,不过是花钱买个安心而已。
谭昭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大概是上门找茬吧。”
至于孙承一个不小心丧命于虞韶之手这种事情,他就不拿出来吓唬人了,毕竟说出来人或许也不信呐。
“你……”
“嗯?”谭昭开始装无辜,现在将人扯进来,实在为时过早。
“你有事隐瞒我。”
谭昭非常不要脸地开口:“当然,我有很多事都隐瞒了你。”
马文才的脑仁开始跳:“我说不过你,不过我朋友并不多,你就算一个,如果你他日走投无路,可以来找我,我必保你性命!”
谭昭有些感动,然后拒绝接受:“你不要唱衰我,我超厉害的!”
马少年转身就走,再不停留,他还是回去找人查查孙承吧。
这有名有姓,打听起消息来就容易许多了,还没等虞韶从红罗山上下来,谭昭就收罗了厚厚一沓,这才明白杜子恭其名在南方的意义。
不仅是琅琊孙氏,还有吴郡陆氏、吴兴沈氏,更有琅琊王氏先后慕其名,什么鄱阳太守啊黄门郎啊都敬奉二人,人脉之广,堪称士族“交际花”了。
比不上比不上,难怪马文才的父亲都会请二人作法了。
而如今既然孙承已死,连个怨魂也没留下,人间的道理,有事弟子服其劳,反之亦然。老弟子死了,可不得给人师父去送个消息啊。
虞韶拖着一只熊猫眼回来,乐得谭昭多吃了一块鹅肉:“哟,这谁啊,胆敢在山神头上动土,活腻歪了?”
“……”这是他要侍奉的明主,不要气,不要气,气了你就认输了!
谭昭也是见好就收,赶忙将消息共享了出去。
“来头这么大?”
“怎么,怕了?”谭昭玩笑道。
“怎么可能!区区几个凡夫俗子,我会怕?”
……你杀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谭昭不会去说这戳人的事情,反而提起了一点有趣的发现,“你还记得陆无水吗?”
“谁?”虞韶是真的不大记人,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那个无双公子啊,他不是因为服散过度死的?”
“是服散过度死的,但我却打听到了一点另外的东西。”
“什么?”
“陆无水出身吴郡陆氏,陆氏与杜子恭交好,陆无水虽不是嫡系,却少有才华,受族中资源倾斜,堪比嫡系待遇。”
虞韶还是有些不大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无水虽然激进却不是傻子,没道理为了服散面子连命都不要了,我那日在他山苑如此警告他,惜命的都不会再去碰,可他不仅碰了,还服散过量,你说,如果是天师道的人告诉他,服散无碍性命,他会如何做?”
许久,虞韶终于扯出这样一句话:“你们凡人的心,脏起来连自己人都算计。”
南方士族多信奉五斗米教,这就跟文化制霸一个道理,如果有人兴起想吃掉自己的地盘,这也算是一种保护机制。
牺牲一个废掉的陆无水,将出头之人掐灭在幼苗状态,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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