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认为晴子更合适。”
一石激起千层浪,碧凝来时有过种种猜测,却未曾料到如此。
“荔园宴是我的过错,”碧凝敛眸开口,“可是二舅舅,您的决定是为什么?”
“晴子脸上的伤,是她为舒易争取的最后机会。”红地描金盖碗落于桌案,乔望褚嗓音很低。
他简明扼要,却足够碧凝听得清清楚楚。
晴子脸上的伤痕来自芥川博士,几日前抵达沪上的他听到晴子为舒易求情,一怒之下出手极重。直到晴子道出对舒易的情意,芥川博士才松了口,条件却是乔家明媒正娶。
“经此一事,那个不肖子不仅自毁在海关的前程,还得罪了东瀛领馆。他今后的路,能怎么走?乔家因他而染上的污名,又如何洗去?”乔望褚望向碧凝,语调恳切,“就当是做舅舅的对不起你,望眉若是知道必然饶不了我,可没有别的选择了。”
碧凝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句。她又能够说什么呢?
舒易的人生,乔家的未来,晴子的用心良苦。一切像是有千钧之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有些乱,先告辞了。”碧凝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身后晴子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她一句也听不见了。
乔舒敏仍候在花厅外,她见到碧凝茫然无措的神情,扶住人臂:“碧凝姐,你还好吗?我去同父亲说,我哥也势必不会答应的。”
“不用了。”碧凝摇首,轻拂开舒敏的手。
单薄清瘦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廊道尽头,乔舒敏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一时有些涩然。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姚碧凝,那眼底没有一丝神采,沉静如同古井,毫无波澜。
她闯进花厅,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见上位垂首的父亲和晴子面容的忧郁。这就像一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每个人身不由己地涉及其中,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筋疲力尽。
姚碧凝回到姚公馆时,之砚仍等在餐桌旁。他站起身来,看人将要上楼,拉住她的衣袖。碧凝只是坐下,一句询问都没有力气回答。
不多时,之砚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阳春面,热腾腾的蒸气。银箸缠上面,他吹凉了递给碧凝,轻声道:“你尝尝看。”
碧凝伸手接过,一缕面入口,有些熟悉的味道漫过唇舌。她声音闷闷的,终于开口:“像陈妈的手艺,又不太一样。”
之砚绽开笑,少年面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让陈妈教的,第一次就这么成功。”
一碗面逐渐变浅,碧凝眼眸有些酸涩,许是热气,让她面前的一切像是隔了雾。
温烫的食物让碧凝真正感受到回暖。她低头瞥见少年手指间细小的红印,只是记在心里,也并不提及。
日子同往常一样,还是要过下去。碧凝拉开蕾丝窗帘,遥望着远天星河,微弱的光亮敌不过皓然月华,即便只是一弯弦月。
晓薇轻叩象牙白的雕花木门,不轻不重的三声:“小姐,舒易少爷来电话了。”
“同他说,我已经睡下了。”碧凝伸手触碰玻璃窗,凉意袭来,心底更是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