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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有些头痛,不是么?”
略顿,惠明才慢吞吞的缓转身子,侧首回望着他:“你怎么——”
她未问出心里疑问,便见他宽袖舒卷,双手分别轻按着她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真气自指端流泻而出,汇成一道,微凉舒意渗进她的肌肤,教她不禁缓闭眼眸。
或许弹指,或许更久,待她不感困乏,才掀合眼眸,翟光邺仍与她面对着面。
见她眉间倦意淡去,他方收回手,淡道:“好些了吗?”
她点头,忽是想到什么要紧的事,又道:“你方才是给我渡真气吗?”
他不语,只轻点头。
得知自己猜测不假,她微摇头,则道:“我并非习武之人,却也深知真气十分之重要,并非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你三番两次拿它来治我头痛,有些浪费。况我早已习惯头痛,忍一忍就过去了。下次,别这样自伤己身了。”
听出她言语中些许担忧,翟光邺有些了然于心,则宽慰道:“我真气比起他人,应是盈足的过分。”
当真如此吗?水眸略闪,她似不信。
“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他敛袍起身,淡说道。
“现在就要回去……啊——”见他起身,惠明亦跟着起身,可她正襟危坐了太久时间,脚踝一麻,单薄身子的便朝他靠去,好在她反应够灵敏些,素手抓住他的衣襟,不至于落下太大的笑话。
“抱歉,方才我有些站不住了。”她依旧抓着他的衣襟,说话时发觉俩人离的有些近,近的能让她闻出他身上清冽干爽的味道,她抬眸,他低下头——
鼻尖相抵,薄唇相离颇近,此一时间,气氛甚是微妙。
“嘭”的一声,房门忽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惠明讶然偏头,就见一身红衣的李重美踩着微怒的步伐朝她这里走来,然后理所当然的以身隔开她与翟光邺,笑的温和:“这天色不早了,我还记得光邺兄你明日还要上早朝,还请早些回府歇息吧。”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快些离开,瞧着李重美表露于脸的想法,翟光邺淡敛目光,自若答道:“多谢重美关心,为兄这便走了。”
快走快走!李重美未收敛心绪,瞧着翟光邺温和淡定模样,倒是一阵不爽。若非他今日心血来潮,想看惠明近来状况,怎料会看到那幅画面?他向来温顺的妹妹竟然拽着翟光邺那厮的衣襟,作势要亲上去的……?
怎么可能!惠明一向乖巧不懂男女之事,定是翟光邺那厮勾引的!
越过李重美,他目光望了她一眼,便大方离开。
目光见着翟光邺离开,李重美才放下心,生怕惠明遭受非礼,迫不及待道:“书房里怎么就你和翟光邺一人?阿薰呢?”
收回目光,惠明见李重美担心模样,不禁道:“阿薰方才出去了。重美哥,你怕些什么?他又不能吃了我。”
李重美冷哼:“人家都说未婚夫妻成婚之前是不能私自见面的,说是怕触霉头,将来难结百年好合,也不知重吉哥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老是找翟光邺到府邸来?”
越说越激动,李重美最后总结一句:“反正我就看他不顺眼,才学低也就算了,武功也是半吊子,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我就欢喜着他的脸。”李惠明调皮的眨了眨眼,轻柔开口。
“啥?!”似被雷劈一般,李重美清清楚楚的听到自李惠明说的话,却不敢相信:“你说你喜欢他的脸?”
“嗯。”
“啥?你再说一遍?”
“我就喜欢他。”
她一字一顿说道,待她说完,李重美一副天塌地崩的表情,亦是不信。
见此,惠明调皮笑道:“骗你的啦。”
李重美才收回浮夸的惊讶表情,正经道:“你这丫头,再敢骗我,有你好受的。”
“惠明下次不敢了。”她温和笑道。
“这还差不多,我倒要看看今天他又教你什么了?”言归正传,李重美起身走向那厚厚一沓的画卷,伸手随意打开搁在矮几上的画卷,淡说道。
重美哥与她说的不是玩笑,她知道。
几日相处中,从重吉哥对他的态度,她大抵知道了些。
她与他的婚契,向来都只是婚契,无关其他。
十年前的婚契只是帮她续命而为,帮他保命而应。
她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而聪敏如他,亦会知晓这一点。
所以多加小心维系着与她的关系,与重吉哥的关系,与所有人的关系。
有时她亦会在想,他在洛十年,活的着实……累了些。
思衬良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李重美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狼毫笔,在展开的画卷上写些什么,走近一看,便看到那画卷左下处竟写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重美哥,你这是做什么?”
听言,李重吉放下毛笔,只展开画卷、指着方才写上去的字说道:“我这说的不是很明白了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随着李重美展开画卷,李惠明才端详起那画卷,画中少女一身粉衣,明眸皓齿,手执薄扇,甚是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