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翟光邺的婚约,原本定在三月末,张叔说那是个黄道吉日,俩人该合房。
但事出突然,长兴三年,李从珂进位太尉,升任凤翔节度使,该要去凤翔府任职。
李重吉官居控鹤吏,不随前往凤翔,而因凤翔离洛路途遥远,李从珂便不让她随之前去凤翔府,又因李重美游历山川尚未归家,前往凤翔府的是李从珂与刘氏。
三月初,接到圣旨不久后,李从珂便携刘氏共去凤翔府。
洛阳,只剩她和李重吉,以及留在洛阳的家仆们了。
又是三月,天乍回暖,春风温凉,已然沁然花香。
摆上长琴,燃上浮香,她暗调气息,十指按在琴面上,看了一眼侧立身边的阿薰。
嘴角略抽,阿薰仍是点了点头。
得到阿薰的鼓励,她依着琴谱,素手轻拨,奏出一曲极没调子的琴声。
阿薰的心有点塞。
所幸李惠明自知自个儿实在没有弹琴的天赋,没弹起来简调,便停下了。
“阿薰,把琴撤走吧。”
“熟能生巧,小姐不再多练习一番了吗?”即便难听。
她摇头,淡笑。“不了,今个儿够聒噪了。”
阿薰颌首,伸手将琴拿走,放回阁楼里时,伺候在身旁的丫头都是一副解脱了模样。
待阿薰自阁楼里出来时,就见李惠明倚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荡着。
风大,阿薰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披风,就朝她走去,想给她披上。
李惠明甚是顺从的披上,不过却转头瞧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阿薰。”
瞧她异常顺从,阿薰打了个冷颤,只冷下脸。“小姐,有何事吩咐?”
李惠明弯唇淡笑,教阿薰背脊发凉,顿觉不妙。
果然……
倾身紧跟着她身后,阿薰不自然的走在人群里,慢跟着李惠明沉浸在洛阳春日里。
“阿薰,别那么紧张。”李惠明挽上阿薰,甚是兴奋。
自她及笄之后,便一直待在府邸不曾出去,正逢女儿节,她焉有不玩的开心之理?
于阿薰来说,游逛繁街着实奢侈不少,而对李惠明来说,能有这般出游踏青之机,她甚是兴奋,对于街道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感兴趣,挽着阿薰逛了好多店铺,更是给阿薰定制了一套衣裳,说是给阿薰的礼物。
闲逛许久后,李惠明终是有些累了,便寻了茶铺,想去歇息。
忽而,一抹红影飘至她眼前,阿薰下意识的想要拔剑,一条红色水袖缠住了阿薰的手。
李惠明缓缓扬起头,便见薄金日光下,映照着一抹红艳身影。
近乎煞白的肌肤,乌发掩去大半脸庞,教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她还未张口,那红衣姑娘倒是率先开口:“姑娘,你能给我一两银子吗?”
“……啊?”她一头雾水。
瞧她疑惑,红衣姑娘伸出手朝她要,淡漠道:“一两银子,一条人命,你该庆幸。”
李惠明更加摸不到头脑,可瞧那红衣姑娘也不想多费口舌的模样,便拿出十两银子,坦率的递给她。“姑娘,请用。”
红衣姑娘接过去,顺便松去缚住阿薰的水袖,数了一两银子,便又把其他银子递给她:“一两足矣,无需过多。”
惠明瞧她说话口音不像洛阳人,全身打扮更像是游者,便又将银子推拒给她:“不过九两银子,姑娘拿着,以备以后用吧。”
“九两银子,我给你不了你九条人命。”
惠明实不理解她说此话何意,又怕自个出口伤人,又道:“这九两,算是一两的相赠吧。”
红衣姑娘微怔然,也细思自己目前还真缺不了银子,便收了十两银子。
拿了银子,红衣姑娘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侧身朝着李惠明道:“玲珑。”
“玲珑?”她说出的名字,教李惠明一下子明了:“是你的名字?”
红衣姑娘点了点头,又细量了李惠明一番,启唇道:“有人盯上你了,今晚你最好别往城北去,不然会有血光之灾。”
李惠明还没来得及问缘由,那红衣姑娘忽入人群,稍一瞬便没了踪迹。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惠明不解,阿薰亦茫然。
去城北有没有血光之灾,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城北果然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一身玄锦,举足之间,尽显俊气。
她当然认得是翟光邺,只是她现在看到的翟光邺,与她向来看到的翟光邺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人。
他立于在兜卖簪花的小摊前,跟在身穿淡蓝春衫的姑娘身后,面露淡笑,时不时与那姑娘聊上几句,更是替那姑娘拎着重物。
“小姐,那不是翟公子吗?”阿薰也瞧得到什么景象,道:“您要不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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