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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真不见了,世人都以为是西楚劫走的,北齐做样子也得和西楚打个两场。陆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利索地领命。
陆明领着将士在西楚边界上搭起了营帐,这边云衍的急奏和送亲队的人一齐到了京城,赶着早朝时候把信报上去,满朝哗然。和亲的公主被敌国劫走了,何等的耻辱。不管这个公主是不是正经的金枝玉叶,可顶着这个名头,辱了她就是辱了大齐。甭管是什么郡主公主,就是仙女在军营里滚过一遭也没什么仙气儿了,找回来也只能到观里去孤老终生。
这个亲是和不成了,没人认真想要去找这个便宜公主,可面上却也得装出个义愤填膺的样子,主辱臣死,这个大仇当然要报,上下齐心把戏演全了,皇帝下旨开打,只在旨意里另加了一句,与东晋结盟不变,配合东晋攻打西楚。既然是配合,就不用花全力了。
皇帝把面子全了,这婚事本来也不是北齐死乞白赖求的,没了也不是太可惜,只是想着庄妃,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贞襄出嫁那天庄妃哭的泪人也似,武安侯里添置的嫁妆一车车往宫里拉,原来说母女情深还不太信,这会却信了七八分。原就是为了填云沁的坑,庄妃忍痛嫁了贞襄,现在倒好,人被劫了,皇帝还没真的想去找,这个丫头算是就这么没了。
苏称邑这个下午就一趟一趟的往万安宫送赏赐,皇帝还说等朝政处理完了,来用晚膳。一般皇帝去哪用晚膳,晚上就歇在哪了,苏称邑欢天喜地的报了信,庄妃为着公主伤心的眼圈还是红的,却也要勾了唇勉强笑一笑,以示对君恩的感激和欢喜。
皇帝晚膳时候果然来了,二十多年的老人了,话还是有的说的,可看着庄妃脸上已经遮不下去的细纹,皇帝吃过饭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嘴里闲聊着,脑子里全是那些小嫔妃们的丰胸细腰。这一两年间皇帝再没有临幸过旧人,夜夜都被淑妃选的新人包圆了,连初一十五去皇后宫里也是一人一边睡大觉。
原来想着是因为皇后端庄太过,让人生不出兴趣来,现在对着庄妃仔细看看,毕竟是三十六七的人了,脸上有了些痕迹,但容色还是很不错的,这几年越发羸弱,纤腰盈盈不足一握,胸前锁骨高悬,很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姿态,搁在年轻时候,皇帝是很喜欢这样的,可现在看着心里是点头了,偏偏还是伸不出手去。
来传话的时候就是要临幸的意思,这会下不去手,皇帝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大张旗鼓的来补偿,难道就盖着被子说一晚上的话不成。心里正不得劲了,外头有些吵闹声,皇帝一皱眉,开口就不善:“怎么回事?”
苏称邑弯着腰进来回:“是王才人的宫女来,说王才人梦魇了,吓的直喊圣上呢,求圣上去看一眼。”
庄妃一抬眉,多少年没被人这么截胡了,一个小小的才人也敢来这里弄鬼,真新鲜。可瞟一眼皇帝,皇帝眼睛都亮了,一副想去又不好意思走的样子,手都搓起来了,庄妃心里猛的一恶心,真当谁想侍寝了,皇帝这两年胡闹的很不像话,庄妃还怕他床笫之间做出什么不尊重的事来呢。看他这样子心里烦的很,却不能不温婉的笑起来:“王才人年纪小,肯定吓坏了,圣上快去看看吧。”
皇帝心里一乐,吃相却不能太难看,还得装装样子,抵唇咳一声:“让太医去瞧瞧就是了,朕说好了今天陪陪你的。”
庄妃笑的眼角都有些酸:“太医只会开些补药,吃不死人也吃不好人,何况等药熬好,都多早晚了,圣人还是去看看吧,就是我想着王才人被吓的花容失色,都怪心疼的。”
花容失色一词形容的正生动,王才人长的格外秀丽,从前皇帝去李婕妤那,王才人也梦魇惊醒喊了皇帝去过,香汗濡湿了鬓边的几缕长发,美人穿着轻薄的玉色纱衫,蹙着眉含着泪,一见着他香馥馥的身子就挨过来,嘟着嘴直嚷吓得胸口疼,捉了他的手按在胸前,要他好生揉揉。想起这节,皇帝那还有心思再和庄妃说场面话,点了头一边安抚两句一边都站起了身。
等皇帝走了,庄妃哼一声,满脸的嫌恶,年轻时候还好,越老倒越急色起来,范文良上回怎么说来着,内里全都掏空了,还和小嫔妃吃起了助性的丹药,成日里胡天海地的闹,御书房西暖阁里时不时就要清场,打量谁不知道呢。
庄妃扶着拂冬的胳膊站起来,伸手揉揉眼睛,自嘲一笑:“真是年纪大了,应付人都没从前耐得住性子,他再说两句,我都恨不能直接赶人了。”
拂冬知道庄妃从前对皇帝还有些哀怨,如今就纯是厌烦了,就是她一个奴婢也瞧不上皇帝这两年的行事,跟着笑起来:“圣人年纪也不小了,且消受着吧。”后面那句谁知还能消受多久没说出来,和庄妃对视一眼,彼此一笑,大家都懂,不光她们懂,淑妃更懂。
到了半夜,宫里突然就吵了起来,庄妃觉浅,一有声音就坐直了。拂冬披着衣裳进来,脸上也有些惶然:“娘娘,圣上在王才人那里,突然晕过去了。”
庄妃一皱眉:“好好地,怎么晕了?”
拂冬脸上有些讪讪的:“说是在床上……”
庄妃了然,拨一拨散着的长发:“我协理六宫,不能不去,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