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是不可能让堂堂天子屈尊偏座,齐怀瑾忙起身让出上首之位,“陛……您请坐。”
乾顺帝笑了一笑,撩袍坐下。
“哪里是我炫耀,是你耳力好罢了,”林安英揶揄回去,转过头对其他人道:“我原与这位爷有约,如今他来了,你们千万别走才是。”
一番话将乾顺帝暗喻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乾顺帝凉凉地睨了好友一眼,没有说话。
齐洛倒了杯浅碧递到乾顺帝手边,“公子喝茶。”
“嗯,”乾顺帝三指覆上杯身,挨近唇边细细品着。
竟是寂静无声。
林安英环视一圈,见众人无人出声,语含三分无奈:“要不还是我和这位爷换个地方,省的扰了你们的兴致。”
开玩笑,哪有叫天子去别处的道理,齐握瑜连忙阻止:“从卿兄严重了,只是得见天颜一时激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天颜!
阿殷惊了一惊。
抱着菜单正欲敲门的店小二惊了一惊。
犹豫了半晌,店小二毅然决定敲门进屋。
“世子爷,这这这,这是菜单……”店小二抖抖索索地奉上红纸制的菜单,垂首站在林安英身后不敢乱看。
林安英是天香楼的常客,对天香楼的特色菜品最是熟悉不过,他没翻菜单,流利的报出一长串的菜名,在齐湄听来,就跟相声的贯口似的。
店小二默默记下所有菜名,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雅间。
又是寂静无声。
乾顺帝清咳一声,沉声道:“端敏县主乃是我的表姑,你们算是我的表亲,想说什么便说吧,无伤大雅即可。”
闻言齐湄抬眸看了一眼乾顺帝。
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没有共同话题,难道你要我和你聊聊齐洛?
齐湄腹诽道。
齐怀瑾齐握瑜亦是同样的想法,他们尚是学子,和天子没什么交集,自然不知说什么合适。
阿殷更不用说,天生不能说话,和谁都聊不起来。
于是,气氛彻底冷了。
于是,一顿打算好的谢恩宴变成了陪龙会。
乾顺帝目光逡巡着,视线最终落到齐怀瑾和齐握瑜的身上,“明礼、知节,念完书你们有何打算?”
明礼知节乃二齐兄弟的字,齐怀瑾听得乾顺帝此问,一双眼瞬间亮了:“自然是以科举入仕!”
“哦?”乾顺帝颇有兴趣的接着问道:“为什么不走九品中正,这条路比科举可是简单得多。”
科举制度,直至乾顺帝的祖父景元帝开始实施,发展至今,根基不稳,程序又繁复,相比之下,九品中正制显然更得士族支持。
齐握瑜沉吟道:“九品中正固然是条捷径,但众所周知,百年演变,此制之下选出的官员多是受了家族荫庇,难显出真正的才能。”
言下之意便是这二人嫌弃九品中正体制落后,想靠自己的本事在科举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乾顺帝赞同地点了点头,“此言甚是。”
他早就想废除九品中正制,迫于士族势力过于复杂,不得已才徐徐图之,齐家的两个小子能有此志向,真不愧是齐相的儿子。
“如此,我便考考你们,”乾顺帝抛出一个问题,“黄河水患,国库拨出粮饷赈灾,淮南刺史贪墨赈灾粮饷,其背后乃京中高官,依你们看,我该如何处置那刺史?”
齐怀瑾想都不想,嚷道:“怎能只处置刺史一人,应该将那高官一同下狱,以绝后患。”
心思缜密的齐握瑜反驳道:“既是京中高官,其势定强,贸然将其下狱,恐引祸乱呐。依我看,先斩了刺史,敲山震虎,高官嘛,背地里收集罪证,掏空他的势力,最后给予致命一击方是上策。”
林安英看向乾顺帝,后者正凝视着齐握瑜,眸中尽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