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他看见她几乎是嘶声尖叫的扑向那孩子,头却撞到墙角,鲜血淋淋。
他看见她的公公从他身上踏过去,柔弱的身子被踩得破碎,他能听见身体骨骼的碎裂声。可他的眸子始终看着她,那个抱着孩子哭的瑟瑟发抖的她。
别打她,别……
他想要这样说着,可他发现,他已然是一具尸体,一具黄鹂鸟破碎的尸体。魂魄游离出来,羽在她身前护着她,用了万年修为设下结界。
可也只为她挡了一瞬,不过一瞬也好,至少比什么都做不了好多了……
她抱紧怀里这个拥有淡灰色瞳孔的孩子,身子像落叶般不断颤抖。灰色瞳孔,灰色……
可她真的没有,真的啊……
她想对宫麓说些什么,可他不过一句话就将她彻底打入绝望。
“你走吧。”
随即她的面前飘摇落下一张白纸,上头两个大字几乎要灼伤她的眼。
“休……书。”她几乎是颤抖的从嗓子眼挤出两字,“你要休了我?!”
“你同旁人生下孽种,你觉得你还配留在宫家?”寒凉的眸光让她平白打了个寒战,似乎为了索求一丝温暖,她将怀里的孩子紧紧抱着,可触碰到那柔软的身子又不自主的想松开手。
松不得,紧不得。
这孩子,到底……瞧着孩子淡灰色的眸子,她不肯就这般背上不贞的骂名。
“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她抱着孩子,几近乞求的看着宫麓,她不信,她未曾做过那般的事,她怎么可能做!
她以为宫麓会回绝她,不曾想他当下便应允了。随手便从桌架端来一盆清水,挽起袖子用绣架上的绣花针扎开一个口子。淡漠的如同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看得委屈,却也只能咬咬唇忍了下来。拿起孩子的手便扎下去,孩子扯着嗓子痛哭的声音几乎要将她的心撕碎。
对不住,孩子,为娘对不住你,刚出生便被你爹怀疑……别怕孩子,老天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可清水中的两滴血并未融合,蔓延开来的鲜红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贞。
“你走吧,没什么好说的。”
宫麓留下一话便不再看她,宫麓爹娘也麻利将她的衣服拾掇出来,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将衣服甩在她面前。
“我们宫家没这种媳妇!”
“真是家门不幸,亏得我还是看着她长大的!”
“你还不快滚!难道要我去请你爹娘来瞧他们生了个什么样的好女儿!”
于是她离了宫家,也没脸回娘家。怀里抱着孩子,手里拿着包裹,四下看着不知何处可去,无奈之下看着遍布凤凰单枞的离沧,便一步一步往离沧山上走去。
她唤她的孩子为离儿,离儿很乖,不哭不闹,生得粉雕玉琢可爱的很。虽说刚刚出生,可已然比寻常孩子大了许多,淡灰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没来由让她想起那毒师姜痕。
“姜痕,难道……”
“你随我来。”她低声揣测着,却听见一略带沙哑的声音,抬首望去,姜痕便立在凤凰单枞之间,墨色衣衫衬着碧色的茶。
她看着他那双淡灰色瞳孔,身子忽然没了气力。或是经刚才一闹身子太虚,又或是姜痕的丑陋实在吓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