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狂奔,身体软软地倒下。
王大小姐面带愠色,手指着这贼人,厉声道:“给我拿下!”
若不是此贼的出现,哪里会有后来那一番有损她名节的话出现,不过这贼人固然可恨,那姓陈的书生口无遮拦、满口的胡说八道,也令她气愤不已。
先收拾了这贼人,再找陈唱算账。
谁料那贼人求生欲望极强,趁着众人不注意,拼尽全身力气挣扎起身就要逃遁。
“嗖!”
在弓弦急颤中,一支雕翎箭在刺眼的日光下,划出一道淡淡的流光,射中了那贼人的后心。
“此贼纵是千刀万剐以难赎其罪!”王大小姐放下弓箭,恨恨地说道。
韦传正和马良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皆了然,都说王大小姐眼高于顶,一般的达官贵戚家的子弟全然不看在眼中,没想到对这姓陈的书生颇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如此恨这劫持小郎君的贼人不是?
“多谢大小姐出手相救!”陈唱从地上爬起来拱手称谢,“方才只是形势所逼,还望大小姐……”
“闭嘴!”王大小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他的身边快步走过,若不是城下尚有贼人围攻,恨不得立时就抽他一个耳光。
马良皱眉问韦传正:“韦校尉,何以大小姐对他如此态度?”
韦传正干咳了几声,低声道:“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你尚未成亲,自然不知道女人的心思……”
方要说下去,那边王大小姐已经在唤他过去,忙止住了话头。
留下马良摸着满腮虬须思索,是了,大小姐纵然天天舞枪弄棒的,但毕竟是个女子,这大庭广众之下,便是心中关心陈郎君,当着我们这些人也不能轻易表露出来……
此时,被贼人狠狠踹了一脚的章小六惨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悠悠醒转,问道:“那大朗可曾伏诛?”
陈唱听他开口说话,知道生命已然无碍,这才放心,便点点头:“已经被大小姐射死!”
章小六眉头一松:“此人抢劫杀人,无恶不作,大小姐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对了,陈郎君,方才小的也是事情所迫,这才不得已……”
“我都知道了。”陈唱点了点头,左手拍拍他的肩头,“若非如今条件不允许,我真该给你颁发一个金鸡奖!”
“什么奖?”章小六也算是聪明伶俐,但方才那铤而走险之举却并无多少的把握,若不是韦传正及时出手制服了大郎,这陈郎君依然逃脱不了被抹脖子的命运,此刻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一怔之下竟然没有听清陈唱所言。
“哦,没什么,你好好养伤,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书童了!”
章小六闻言大喜,不顾腿伤,叩首拜谢:“多谢郎君!”
很快,何岽便再次发动了攻势,之前那些贼人虽然在城头上被全歼,但是让他看到了希望,只要敢打敢拼,这城头就未必上不去、拿不下。
这次,守城的军民并没有再示弱,贼人刚刚到了城下,便被王大小姐的雕翎箭一一射杀。
王大小姐又瞄准了城下一名督战的小头目,但对方距离甚远,连射了两箭都未能射中目标,那小头目见状更加嚣张,挥着刀向着城头挑衅,气得王大小姐柳眉倒竖、杏眼圆翻,不过只能是干着急。
城头上,韦传正手握长弓,这长弓形体长大,弓臂为桑柘木所制,一般都是步兵使用,韦传正虽然骑马,但也并未携带骑兵所用的角弓,长弓射程远、射速快,甚合他的心意。
有人惹大小姐生气,他这个做侍卫的当然要替大小姐出气。
那小头目看到了韦传正手里的长弓,心中大骇,立即拨转马头准备后退几步,躲开弓箭的射程。
只是他的马头刚刚拨转,一枝射甲箭就从他的后颈射入、咽下透出,这小头目吭都没吭一声,仰面栽下马去,单脚还挂在马蹬里,死尸被战马拖走。
然而,小头目的死,并未能阻止何岽的疯狂进攻,在他的激励之下,贼人们呐喊者扛着六七架新打造的勾梯分成几股向城墙猛扑而来。
陈唱一手握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短刀,这柄短刀就是方才架在他脖子上那把,只不过此时已经换了主人。看着下面不要命的贼人们,即使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不会懂得和平的珍贵。
陈唱脸上俱是尘土血污,双眼中尽是血丝,沙哑着嗓子吼道:“兄弟们顶住啊,唯有死战……唯有死战才能向死而生!”
章小六紧跟在他的身边,吃力地抱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向城下抛去,在陈唱等人的带动下,那些民壮们纷纷像是疯了一般,将城墙上的石头、砖块往下扔。
马良痛定思痛,再也不敢让陈唱以身犯险,不由分说将陈唱拦腰抱起来,又将章小六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