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酸涩的液体顺着顾夜寒印着鞭痕的侧脸滑落,之后又缓缓残留出一道悲凉的泪痕。
昏睡中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他蹙着眉,浓密的睫羽微微颤动了下。
宋晨曦用手背胡乱抹了下自己红到快要擦破的眼尾,她颓然的坐在床边,指尖还是不愿从顾夜寒惨白的侧脸移去。
窗外是漫天的大雾,宋晨曦不停为夜寒拭去细碎的冷汗。
此时的顾夜寒破碎不堪,一声声紊乱的喘息里带着隐忍的疼痛,往日的那骨子里的燎燎狂傲也都被病痛寸寸折断。
“尽量让他侧躺着,他后脊,前胸都是刀伤。”沈放走进来后将一杯水轻放到床头。
“过会儿他要能醒,就喂他少喝一点。”
喉结浅浅滑动着,沈放看了眼对夜寒满眼心疼的宋晨曦,他半垂的桃花眼泛着一抹复杂神色。
她应该不知道,夜寒肝脏受损是因为顾宴安派人假扮了她的样子才接近了夜寒吧………
眉心微微蹙了下,沈放向来漫不经心的语调完全收起。
“阿城当时去接我,就剩他一个人,还被顾宴安以砚初的命作要挟,这才伤得这么重。”
他叮嘱了宋晨曦两句后并没有去多讲关于夜寒受伤时的细节。
沈放离开后,宋晨曦想到夜寒走过大半钉板后又被鞭子抽着跪倒在尖钉时的情景,她心如刀割。
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的严严实实,让她连每一次呼吸都艰涩发疼 。
大雾肆起的夜晚一片空茫,顾夜寒昏睡了许久,他在黑暗中被恐惧攥住双眼,无人怜悯。
他像是一个瞎子被抛入漫无边际的深海,海水裹挟他染血的四肢,他的肺腑被灌入冰冷的液体,逼得他难受的去嘶声喊叫。
四周黑黢黢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往下沉的同时有很多染血的手和声音在生拉硬拽的要把他撕成碎片。
伯尔廷西,他和阿放看到贺一冰凉尸体的瞬间,他整个手掌都抖成一团,发颤的指节连攥拳都僵硬到做不出。
他记得阿妍在医院里声嘶力竭的将输液瓶摔碎在地上时的崩溃。
“我讨厌你们……不要你们做哥哥………把贺一还给我,还给我!!!!”
他也记得自己拿着锤子去凿顾宴安,顾祈星时血染白墙,血糊住双眼的情景,“侮辱我母亲,你们就得死!!!”
以及他被罚,被注射了致幻剂后血手印沾满祠堂时顾家人对他的辱骂和践踏。
“一条疯狗!!!你他妈还敢碰宴安和祈儿?!”
他也记得自己手染鲜血,踩过无数残尸的样子,包括砚初被挑断右手后嘶哑着哭喊向他求救的惨叫声。
他还记得晨曦在被关后刚醒时看到自己靠近就噙着泪,抗拒到一个劲儿的往床角缩,怕他怕到发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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