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柳柔

每一天都在削弱着她的身子。

    “妹妹。”云青逸也走了过来，紧紧牵着她的手。

    两人跟在媚娘之后，走了过去。

    由于柳柔身体最弱，被众人安排在第七层中天火最弱的地方，离楼梯口比较远，走了一会儿才到。

    “媚娘啊，什么事啊？”

    角落里，长长蛇身覆着青色鳞片，盘曲在那里，只露出一张美而不艳的脸庞。她睁开眼眸，慵懒看了眼走过去的媚娘，一张脸白得几乎透明。当她正要和往常一样闭上眼目时，双眼又猛得睁开，眨了眨眼，简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在媚娘身后，那个水青色人影，虽然有些陌生，但她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她虽然长大了，但从其脸上还是能看出九年之前那个模样。

    忽然，又有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时……

    柳柔看向她身旁的人，那是个俊朗的少年，脸上有着他年轻时一样的刚毅，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着她留下的气息，是逸儿？

    柳柔身子抖了抖，下意识往后挪，发现已经抵在墙壁上了，立刻将头埋藏到身体里。小时候她留给儿子的是完美的母亲形象，不希望他看到此时的自己。

    “娘亲。”

    “娘。”

    青翎与云青逸在在她身前跪了下去。

    柳柔身子一抖，将头埋得更深，“翎儿，你怎么又来了？娘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回来的吗？！”

    “娘，剑宗的人同意我们来看你的。”青翎将手放在柳柔身上，抚摸着那一张张鹅蛋大的鳞片，轻声道，“娘，看翎儿带谁来看你了。”

    “不！不要！你走，你带他走！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他们是人，而她现在只是一条丑陋的妖，一条孤零零的蛇妖。

    “娘！”云青逸一把抱住柳柔的身体，将脸贴上去，明显感受到母亲颤抖的身体。他哽咽道，“娘，不管你变成什么，都是孩子心中最伟大的母亲。”

    “娘不用担心，此次翎儿回来看你的同时，也要将你带出去。”青翎也劝道，没想到母亲的反应会这么大，她也了解，这是母亲不愿意让自己儿子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不希望给儿子留下阴影。

    但娘你知不知道，你不接受哥哥，才在他心中留下永远抹不掉的阴影。

    “娘现在的样子，不想出去给你们两丢脸，你们回去吧。”柳柔还是想不开，依然将自己缩得紧紧的，不漏一丝缝隙。

    “翎儿有办法将你变回人。”青翎道。

    “翎儿，你不要再骗娘了，你们回去吧。”

    “娘亲可还记得星。”

    柳柔身子一僵，将头缓缓抬起来，盯着她问道：“她找你了？”

    “嗯。”青翎点头，并没有再多言。

    云青逸跪在她旁边，从下仰头只看到瘦尖的下巴，一双薄厚相似的嘴唇，它干涩苍白，没有当年红润了。瘦弱的脸庞上有着一抹青灰色，一双眼眸含泪楚楚动人。

    娘亲还如当年一样漂亮，还是他心中最漂亮的女人。

    柳柔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十多年未见的儿子，他也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了。那张脸庞怎么瞧都瞧不够。伸手将两人抱在怀里，母子三人痛哭了起来。

    周围一片沉默。

    许久，柳柔才将两人松开。

    云青逸响起常彦长老之说，催促道，“妹妹，你那个方法是什么？快使用吧，一个时辰快到了。”从一层道七层距离不算远，但当中各种问候各种拥抱消耗了不少时间，别一会儿到了时间，常彦长老以为他们死在里面了，把门一关，又不知多少年了。

    “哥不用担心，那扇门不会关的。”她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

    “干女儿，你真的有办法将你娘变回人？那我们？”媚娘也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即使变成人没了修为，也好过待在这里受苦要好啊。但也有人不愿意，比如鬼人，他自除了冥界后便以人血为食修炼，甚是知道人类的弱小。一旦成为人类，若能修炼还有，无法修炼只有百年之世可活，一生还有饱受各种病魔困扰，一不小心还要被强大的修者消灭，那和待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有，不过我娘的情况跟你们不一样。”青翎解释道，“我娘本身不是妖族，是被人强行施法弄成这样的，只要给她换掉体内那妖族血脉，便可以变回人形。”

    媚娘等人听闻，绝望的摇头，摇摇晃晃离开。

    “妹妹，你比哥哥有天赋，用我的血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