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以袭许都,果然否?”
郭嘉答道:“以某之所探查,孙策果有此意,或为与袁绍遥相呼应也。然陈元龙在广陵、鲁子敬在庐江、太史子义镇守淮南,料无大忧也。”
荀攸提醒他说:“孙策骁猛,亦不可不深虑也。”
郭嘉微微一笑:“策新并江东,所诛皆英豪雄杰,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
是勋心说来了,著名的大预言家或者不如说大乌鸦嘴郭奉孝把目标瞄准“小霸王”了,当即点头:“奉孝所言是也,主公不必所有顾虑。”接着几个人又说了些闲话,曹操脸色才略微好看一点儿,打算把孔融的来信就全当放屁。
告辞出帐,是勋实在是憋不住,缓步走近郭嘉,悄悄地问道:“江东果不足忧乎?许贡可有能行刺之客?”
孙策之死在历史上是一个很大的谜团。诚如郭嘉所说,那小伙儿太过轻佻了,很容易就着了道儿,被刺客所杀,但问题是,郭嘉的判断为什么会这么准确?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孙策的啊。而且孙策遇刺的时间段为什么那么巧?这边儿才想偷袭许都,那边郭嘉就放预言,然后他就真的挂了?
后世很多人猜测——也包括前世的是勋——那所谓许贡门客的刺客,本身就来自于曹家班,很可能谋划者就是郭嘉,主持者就是陈登。所以郭嘉才能够那么自信满满的预言孙策之死,最重要的是,预言他将在袭击许都前夜遇刺,不会阻碍曹操北伐袁绍。
是勋很想解开这个谜,所以忍不住就出口试探。郭嘉闻言,不出所料地吃了一惊,随即皱着眉头问是勋:“此陈元龙与君所言乎?”是陈登透露给你知道的吗?终究你们俩是姻亲啊。是勋心说果然,自己猜对了,这事儿果然同时跟郭嘉、陈登都有关系。于是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元龙实无此言,乃勋就事而自忖度也。”我是自己猜的。
郭嘉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此非宏辅所能知也。”说完话,转过头去,大步就走得远了。是勋被他那道目光瞧得浑身不舒服,心说你有必要那么傲气吗?我明白这是绝密,估计你也就暗中禀报过曹操,此外除了陈登和具体执行者,没更多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消息就容易泄露。可我好歹是曹家姻亲,是曹操心腹,我只是就自己的猜想跟你求证啊,你不说也就完了——虽说你的反应就已经揭破了谜底啦——还非我所能知也。搞情报工作了不起啊?秘密战线很高深啊?
所以郭奉孝有那么多敌人,不招人喜欢,我今天算是明白啦。当下一甩袖子,也冷笑两声,昂首而去。
翌日继续填埋邺城东门南侧的城壕——刘晔督促着匠人们连夜赶工,补足了三十辆轒辒之数。可是才刚靠近壕边,突然伏兵四起——估计是半夜里用绳索悄悄缒至城下的——足有好几百人,一半手持刀盾与护卫的曹兵对战,一半手持大木槌来破坏轒辒。曹洪急忙向前线增兵,最终只有不足百名袁兵重新缒上城头,余皆战死,可是也毁掉了将近半数的轒辒。
曹洪勃然而怒,连胡子全都奓起来了。是勋劝他说:“可见城上并无破轒辒之策,只得募敢死之士,冒险行此计也。”曹洪下令,加紧填壕,今儿个拼着多死点儿人,能填多少是多少,明日便要对城墙发起攻击。
是勋这一整天挺悠闲,反正城上已经有了准备啦,再发火药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抛石车推出来只是用来威慑敌胆的,迫使城上必须得搭起涂泥的草帘来,那么对轒辒周边的弓箭射击数量也便相应减少。
郭淮建议说:“礮十具,即可摄敌。我军众而敌军寡,何不将余二十具移往他处,先破其羊马垣,以便日后攻击?”咱不能光盯着这一个地方打啊,东门北侧,还有南门两侧,羊马墙仍然完好无损,等到攻打城墙的时候,敌军可以很方便地从这两处调动兵马。咱得把他们全都按回城里去才行。
是勋苦笑道:“吾岂不识此理?然石弹不足矣。”昨天一小会儿功夫就打出去了半数的库存,曹洪所部不过才捡回来十多枚,这哪儿禁得住再往别处去摧毁羊马墙啊,咱总得留点儿备用的,好用在紧要关头呀。
诸葛亮在旁边一拱手:“亮有愚计,不识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