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都,而又南下奔了徐州。
时徐州刺史为上党人浩周,字孔异,将州治设置在临淮郡的淮阴县。是勋先在淮阴与浩周相见,二人素无交情,只是普通公事来往而已。随即是勋即在淮阴县内开课讲经,招选人才,夏末离开淮阴,抵达广陵。
一般情况下,丞相司直所到之处,各州刺史、郡守、县令长都会亲率僚署,到城门口去恭迎——是勋懒得再搞微服私访那一套了,反正他的主要意图在选举。而不在监察。目的是收揽地方士人之心。要是到处得罪人那就适得其反了。不过这回,身为广陵太守和自家从妹夫、莫逆之交的陈登却并没有出现,领头恭迎是勋的,是个身材高瘦、相貌清癯的官吏——
“广陵功曹陈矫,恭迎司直——府君抱恙在身,不克来迎,还请宽宥。”
是勋跳下车来,朝陈矫拱手:“季弼不必多礼。郡守何在?速领某去相见。”
陈登跟他那是什么交情啊。若非病得起不来身,就算让人扶着也肯定会来迎接啊。
陈矫却心说,我这般小吏,又是初次相见,是司直竟然一口就叫出了字来,看起来巡查之前,功课做得挺足啊。还好我广陵上下尽皆清廉、勤勉,不会被他挑出什么错来。
是勋知道陈矫之字,那是理所当然之事,此人亦日后之曹魏名臣也。一直做到尚书令和司徒,史书有传。他前世通读了好几遍《三国志》,又岂会淡忘?
当下跟随着陈矫等人进入城内,前往郡署。到了后院门口,陈矫就止步不前了,是勋也把诸葛亮、郭淮等留了下来,自己昂然而入。果然,就见一位妇人牵着一个小孩子在院内相迎。
是勋打量这妇人,隐约可见昔日营陵是氏宅邸内一度惊艳的那位女公子的形貌,只可惜,老得太多了……难道陈元龙苛待你了吗?还是广陵这儿水土不好?我家几个媳妇儿的变化都没那么大呀。
是氏夫人行礼道:“见过七兄。”然后招呼身边的小孩子磕头:“快来拜见七舅。”是勋先朝是氏还了一礼,然后伸手把旁边正磕头的小孩子抱起来——嚯,还挺沉——“此即肃儿么?”
是氏嫁给陈登,生下一子,起名叫做陈肃。是勋观书只看大略,常忽略很多细节——在原本的历史上,陈登虽然未娶是氏女,所生的儿子也叫陈肃,没啥本事,要等曹丕称帝以后,才追录其父前功,任为郎中——从陈珪开始的超常智商,到这儿就算用完了。
是勋抱着陈肃,向是氏探问陈登的情况。是氏叹息道:“仍为旧疾,胸闷乏力,面赤而燥也。”于是领着是勋进入内室,而陈元龙已经在榻上爬起了身,倚靠着枕头正大喘气呢。
是勋放下陈肃,坐在榻上,拉着陈登的手询问病情。就见陈登整个人都比上回相见的时候瘦了一大圈儿,然而面色赤红,精神却貌似很亢奋。他笑着对是勋说:“旧疾尔,已用药,三日即可瘳也。未能远迎宏辅,勿罪。”
是勋指着陈登问是氏,说这家伙还在不要命地吃鱼生吗?是氏说有我管着,如今吃得很少了,而且如你所言,配以紫苏,就以热酒……陈登急忙插嘴:“宏辅之方甚佳,鱼脍以紫苏裹之,其味妙不可言也。”
是勋多少有点儿哭笑不得,说我让你吃鱼生的时候配紫苏,是为了杀虫去毒,不是让你饱口腹之欲的。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陈登吩咐是氏领着儿子出去,赶紧整备酒食,款待是勋。等妻子出了门,他突然沉下脸来,问是勋道:“闻都中有人进言曹公,欲使我别守它处,真有此事否?”
是勋点头,说确实有这种议论,都认为你久镇广陵,兵马强壮,恐有尾大不掉之势,如今孙策已死,江东不足为虑,因而须将你调去别处。陈登冷笑道:“此皆无识之言也!孙策虽死,孙权今领其众,有张昭、周瑜等为辅,收揽吴中士心,恐异日为国家之祸,不在孙策之下也。”
是勋说这我明白,所以我也在曹公面前进言啦,说广陵离不开你。只是你也需要限制一下饮食,注意一下身体啊,你要是经常这个样子,谁放心把大江下游放给你镇守?提醒陈登一句以后,突然转变话题,询问起江东局势来——
“勋在途中,但闻朝廷分州于扬,未知其事若何?”陈登轻轻摇头:“孙贲、张昭、周瑜皆辞任命矣……”人家根本不在乎名位,仍然牢牢地团结在孙仲谋周围,即便孙权虽然挂着吴县侯的爵位,正经官职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阳羡县长,那也无所谓。
是勋说我已经料到啦,看起来,欲平江东,全得靠你与太史子义、鲁子敬,只要把水陆大军都训练成了,即可以武力破之——想搞分化瓦解的小阴谋,恐怕是行不通的。聊着聊着,又绕回来说到陈登的病情,是勋就问啦,你吃的什么药啊,管用吗?
陈登道:“前日华元化途经广陵,亲为写方,但云可疗一时,不得根治也……”是勋闻言猛然站起身来:“什么,华佗见在广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