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芯颐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有人说过,结论才重要。反正都要分手,做菟丝花,牵牵绊绊的有什么意思?我比较喜欢快刀斩乱麻。”
“这似乎是你单方面的决定,李赫同意吗?你们有没有彻底沟通过。也许他并不想结束。”
钡通啊,如果吵架也是一种沟通,那么他们沟通的次数大概多到可以写进世界纪录。
累了,三年的婚姻生活已经把她的心磨平磨韧,磨得即便有再多的情感,也能逼自己视而不见。
“周医生,别忘记我是做什么的,制造故事转折,让男女主角争执、误会、和解是我的专业,我已经写过太多那样的内容,实在没有意愿让它们在自己的身上发生,所以,哭闹、哀求、心碎免了吧,能省则省,反正绕了一大圈,到最后,还是会画下同样的句点。”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问她这句,难道她的所见所闻、经历与感受,都无法确定这么简单的事?是不相信她的判断力吗?
李赫对她啊,有恩义、无爱情。
他们没有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过,他们之间的道义责任远胜过感情,她不喜欢比较,但她同意那天江国宾的论点,严欣和她之间,是男人都会做出正确的因定。
何况,李赫不也表明过态度?是他亲口说过的——不是严欣,是谁都无所谓。
她既骄傲又敏感,绝不愿意成为李赫的“无所谓”
“换个话题吧。”她摇头。
“嗯”周用春从善如流。“小痹的心脏病发作了。”
他说得平和,但她看见他眼底的哀恸。
“严重吗?”
扬扬离去一个星期后,李赫拿到“薪水”
以前扬扬送到公司里的钱,扣除房租、人事费用,剩下的,曾小妹会存进公司账户,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他的花费,由于扬扬很细心,每天都会检查他的皮夹,让里面保持有一块钱,因此他从来未为钱伤过脑筋。
现在扬扬不在了,没有人检查他的皮夹,有几次吃饭,点了菜后才发觉皮夹里空空如也,因此月底,曾小妹给了他一个薪水袋。
钱不多,只有五万块,他和国宾领等薪,但这是他人生中一次特别的经验。
他问国宾,拿了薪水要做什么?国宾瞪他一眼,说︰“除了回家缴公库,你以为能做什么?”
他问小赵,小赵说要缴房租、缴保险费,把该缴的全部缴清,剩下的五分之一定存,另外的五分之四,吃吃喝喝刚好用完。
他问阿享,阿享和父母亲同住,他赚的钱打算用来购屋、娶老婆,他笑着取出五张千元大钞,神秘兮兮说︰“这个用来吃饭坐车,剩下的,存购屋基金。”
曾小妹最有计划了,她把钱分别用几个信封袋装好,外面写着“吃饭”、“租屋子”、“缴水电费”、“意外开支”、“存款”她拍拍最后一个信封袋,意有所指说︰“老板,哪天它的厚度超过一公分,就代表我们事务所成功了。”
他大方接受她的暗示,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下班回到家里,他拿出信封,学曾小妹也在上面写“吃饭”、“缴水电费”、“意外开支”、“存——”
他不需要存款,因为他名下有很多基金股票,钱多到数不完,只不过那些东西现在不在自己手上。
把写着存款的信封撕掉,他一遍遍数着钞票,分配、计数、分配、计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把其他信封收进抽屉里,再把信封外的钱放进皮夹,换上鞋子往外走。
从出租车下来,他走进百货公司。
李赫很少逛百货公司,他的衣服以往都由扬扬打理,她打理他的荷包、他的日常所需、他的食衣住行和梦想,如果不是意外,她会继续打理他一辈子。
罢结婚时,他陪扬扬来过几次,自从事务所开张后,百货公司对于他只是个地标。
搭乘电梯上二楼,他逛进女性服饰专柜,他看得很仔细,每一家、每件衣服、每张展示图,他像看刑案报告一样认真。
他来来回回挑了很久,都挑不到满意的,直到在经过iris时,不自觉停下脚步,这一柜的衣服偏日系,款式简单但剪裁大气,型录里的女孩子,每个看起来都典雅大方。
他想起洋洋那套白色洋装,就走进柜里。虽然一个男人进女性服饰区很怪异,幸好他长得不猥琐,否则一定会被异样的眼光注视。
专柜小姐此时朝他走过来,客客气气问︰“先生,想看什么款式的衣服吗?”
他摇摇头,走到洋装的架子前,一套套翻看,看中一件雪纺纱洋装。
它是小圆领,七分袖,袖子的地方透明镂空,裙长及膝,腰间系着一条质感不错的腰带,有这套洋装,再搭上一双银白色高跟鞋和浅色包包,一定很好看。
他满意地取下衣服,左看右看后,问专柜小姐“我的太太一百六十五公分,五十公斤,应该穿什么型号的?”
“我知道了,请稍等。”
百货公司打烊时,他提着三个纸袋,里面有他想要的洋装、鞋子和包包。
他是吹着口哨回家的,却意外的在公寓门口遇见严欣。
口哨停下,他盯着严欣满怀喜悦的脸,想起小赵的话——“李律师,如果你对严小姐没有意思,就不要表现得太绅士,那会让女人怀抱希望,感觉你们到最后一定会复合。”
他不要和严欣复合,他要和扬扬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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