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惜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想姐姐也是个明白人,所以才会带我去一醉山庄,说起来我还要感激姐姐,若没有这段经历,我只怕永远也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有些事也永远看不透。
可是现在不同了,该试的都试过了,想看到的也看过了,心里有了底,于是我想着,那里我以后还是不去了罢。
姐姐若是愿意听妹妹的,那儿最好也少去些。那里虽好,但终究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可以常玩的地方,就像那些男人,不过是高兴的时候找他们陪着逗个乐,不高兴的时候唤来解解闷罢了,他们对你再好,也万万当不得真,更别说无夜他们那样身世复杂的了。
天长地久只是书上写了骗人的罢了,这世上,哪会有什么天长地久呢?都是男人骗女人们的把戏而已。”她嘴里说着这些话,心里却渐渐黯然下来,这些天她想了很多,终于算是想明白了,也终于看清楚自个儿该怎样做了。
无牙、情之,他们再好,也不过是自己生命中最短暂的过客,都做不得数,当个点缀也就是了。她一番话说的真诚,让香惠也不知说什么好。
“吟惜,”香惠想了想这才开口,可还未等她想好说什么,却只听外面门声响动,一个人影大步走了进来。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明紫色的绸缎长衫上,让人好一顿愣神。无论多少次见面,无论曾经多么亲密地耳鬓厮磨,白吟惜每一次见他,都觉得只要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被淹死在他的笑容里。
只抬眸的瞬间,便见那面容宛若夜幕中陡然绽放的烟花,一瞬间的眼波流转,便是那风华绝代的浓香醇酒,直让人想饮下就此沉沦,不愿醒来。
依然这般高贵,优雅,慵懒谁能想到这会是欢场上但求雨露之欢的卖身人?
白吟惜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有点苦,还有点涩。那人黑衣紫袍,只微微一笑,便漾出满室的绝艳,步伐带动了发丝浮动,乌黑如墨,微微飘散,从肩旁滑过,荡出一个浓烈的孤独。
他走近,背对着窗户,外面是一轮艳阳天,光影的强烈对比,使得他的轮廓半明半暗不甚清晰,然唯独那双眸子,依然还是那夜里开出的妖艳之花,妄图燃烬别人全部的热情!她曾经以为“倾国倾城”不过是文人夸张的表述,可自从认识了他,便发现真的有人可以美至令人甘愿倾了江山。而且,那还是一个男人。此人嘴角向上挑了挑,笑吟吟地看着吟惜,说道:“白夫人,真是好久没见了。”
吟惜转头面向香惠,故做惊讶地问:“是姐姐请无牙公子来坐陪的?无夜公子呢?”
香惠笑了笑,手上的美人扇一转,拍了下吟惜,嗔怪道:“瞧你这丫头,明知道人家是不放你才过来的,还要这样问,这不是生生地伤人的心么?”
秦洛跟在后面也已经进了门,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吟惜身旁,冷冷地打量无牙。
无牙瞥了一眼秦洛,嗤笑一声,对吟惜笑道:“原来夫人有了这样的新欢,难怪就弃无牙于不顾了。”
此话说得甚是暧昧,外人听来分明别有意味在其中。吟惜面色一红,羞怒地看着无牙,冷冷地说道:“无牙公子休得胡说,秦公子是我家故交,与我情若姐弟,不似公子所想那般不堪!”
“哦?”无牙笑了,在桌边坐下,轻佻地盯着吟惜问道:“既不是新欢,那为何舍了我这旧爱?夫人,你有多久没有去找我了?嗯?不想我么?”
吟惜压下心中的恼怒,冷笑道:“无牙公子这话好无道理,你是一醉山庄的公子,我是这兰陵城中的正经商家。
你是卖的,我是买的,我高兴了就花钱图个乐呵,不高兴就自然置之不理了,哪里有上门质问人家客人为什么不登门的?”
只简短地的几句话,却像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无牙的脸上。无牙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如同那上好的纸,苍白得毫无血色。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吟惜,万般情绪在眸子里一闪而过。
他本是听香惠说吟惜出事了才过来看她,谁曾想她如此无情,竟当了人用这些话侮辱于他!人都说男子无情,可没想到她这样的一个女子竟也能无情到如此地步!
“好!好!好!”无牙怒急反笑,盯着吟惜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才从桌边站了起来,说道:“夫人的唇舌让无牙佩服,无牙就此别过,从此以后定不会再来打扰夫人!”说完便拂袖而去。
“哎”香惠急忙叫道,可无牙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香惠转头无奈地看着吟惜,埋怨道:“你们这是干吗?他分明是心里惦记你才来看你,你为何要如此羞辱他?你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不管你们闹了什么别扭,他能这样已是低头了,偏偏你却一点也不肯领情,你们这对冤家啊!”吟惜低头饮茶,淡淡地说道:“姐姐糊涂,怎么就还看不透这些?人都说无情戏子无义,他们这样的人为何要违着性子迎合我们?还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如果姐姐没有万贯家财,那无夜公子还会如此对姐姐么?我也是为了姐姐好,姐姐自己静下心来也琢磨琢磨吧。”
“可是”香惠还想再说,吟惜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淡淡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还有,姐姐仔细想一想,你介绍我去一醉山庄除了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可还有些别的原因,那无夜他们可是在姐姐面前提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有过引姐姐邀我去那里?”
香惠一怔,随即也沉默了下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吟惜,陷入了深思之中。
本来,这不过就是一场身体的欢愉,买的或卖的,即便是相信感情的,也没人相信对方的感情!都是自己骗自己罢了,剥开这层外壳,就能看见腐烂的内脏和裸的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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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宴,被刚才的事情一搅和,谁也没有心思再吃下去了,过了一会,香惠便找了个借口提前走了。
吟惜默默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忽地笑了起来,喃喃说道:“哪里有什么真情实意,不过都是有所图谋罢了。”她抬起头看着一直默然站在身侧的秦洛,笑着问道:“秦洛,你的所求又是什么呢?”
秦洛回望吟惜,眼神深沉,而又纯净,里面依然是吟惜曾经见到过的执着和坚定。
白吟惜移开视线别过脸,轻声说道:“算了,当我没说吧。”她低低地叹息一声,从桌边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刚要出门就听见秦洛在身后突然说道:“我和他们求得都不一样。”
吟惜闻言身形一顿,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苦笑,却并没有回身,只是低声说道:“秦洛,不管你图什么,只是别骗我,也别瞒我,我身边只剩下你了,你别让我连最后的这一点信任都无人可托了。”吟惜和秦洛一前一后地下楼,刚出了酒楼门口就在街面上遇到了梁北戎。
梁北戎手持折扇,一身风流公子闲适的装扮对着她扬起笑容,清爽怡然,倒也颇合了他的气质。
他总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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