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也就过去了。现在可好,为了赎回这账本,东西倒出去那么多不说,那赵五还讹诈了我五百两银子,你知道五百两我能雇多少你们这样的废物?”
那金朝奉掌眼的本事一流,拍马奉承的本事超一流,即便离了邵员外,他也不愁没一口饭吃。可问题在于,他知道邵员外骨子里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就凭他曾经帮邵员外掌眼,收了这么多年的赃,除却这次被列在赵五单子以及被搜去账册上罗列的那些东西,还有数量更庞大的见不得人之物。所以他拿到的分成比明面上的报酬多得多,可要是敢抽身走人,邵员外绝对就能让他人间蒸发了!
所以,虽说膝盖下头那石板硌得膝盖生疼,他却仍是老老实实弓身跪着,如同一只大虾米,一动不敢动。反而他身旁那小伙计被骂得有些不自在,再加上跪久了难受,便小心翼翼挪动了一下膝盖想换个姿势。
这一幕立刻被邵员外看在了眼里。他登时用刀子一般的目光瞪着那小伙计,见人木知木觉,仍是自作聪明地做小动作,他便阴狠地哼了一声,继而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行骗的老东西,你们把他供出去了?”
金朝奉心里咯噔一下,那时候在五福当铺中,他因为赵五爷威逼,不得不供出那老骗子的很多特征。因为是长期合作的老客户了,现在仔细想一想,倘若赵五爷真的抓到那老东西,自家这当铺日后决计逃脱不了歙县壮班这帮人的讹诈。于是,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沫,这才小心翼翼地说:“东家,小的虽说被逼无奈透露给赵五一点东西,但那老骗子真正的落脚处,小的怎会轻易透露……”
就在这时候,邵员外突然只见一个家仆从外头一溜小跑进来,立刻闭嘴不再说话。那家仆一直奔到邵员外身边,这才低声说道:“老爷,有人看见赵五手底下几个民壮今天在府城县城几家书铺书坊转悠。”
“嗯?”邵员外登时眉头倒竖,一颗心悬了起来。那老东西利用卖书这层掩护,骗过很多珍本古卷,虽说这条线未必能查到那老东西,可要真的赵五不依不饶一路顺藤摸瓜下去,绝对要出事!须知那老骗子不止自己在他这销赃,还介绍了不少其他人在他这销赃,万一被抓,那就要拎出一条线来,他这发家之路被人知道了,那要出大事!他用手势打发了那家仆,随即看着金朝奉说:“你和那老东西打过很多次交道,你把这事办了!”
金朝奉立刻醒悟到东家的意思,一张脸不禁白了。可在邵员外那凶光毕露的眼神注视下,他最终艰难点了点头。可紧跟着,邵员外又低声吩咐道:“收拾干净了之后,你再给赵五手底下那几个人送个信,让他们追查到那个地方。赵五立功心切,一看到人死,这案子就结了。”
说到这里,邵员外的目光便落在了金朝奉一旁那伙计身上,见人还在不停地扭动,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自己和金朝奉这番话,他就淡淡地说道:“洪六是吧,你在五福当铺也做了这么多年,劳苦功高。我正好在宁国府有一家当铺缺个帐房,你不用回去了,到宁国府那儿去干吧。”
那伙计洪流顿时抬起了头。他又惊又喜地盯着邵员外看了好一会儿,随即慌忙连连磕头道:“多谢东家,小的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东家提拔!”
金朝奉却是最了解邵员外心性的,他意识到洪六知道太多,只怕要被灭口。横竖徽州府在外行商做活的人多,死个把人根本无人知晓。可眼下他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洪六奉承自己向来不错,若今天在此的是叶青龙,那才叫活该,真是可惜了!说来说去,他如今不是也一样?以为抱了一条最粗的大腿,可转瞬间就自身难保。
等金朝奉一走,邵员外吩咐一个家丁把伙计洪六给带了下去,方才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骂道:“赵五,这次的事你别以为我会轻易算了!”
要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耍手段,老子一定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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