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山体的地方发现过类似,却不属于人类的骨骼,同样因为强碱腐蚀而死。
但眼前的火焰,让他觉得自己的思想和灵魂都燃烧殆尽,根本无法思考那些东西是什么,从哪儿来,和强碱机关有什么关系。
大火烧了一整夜,他就在那儿坐了一整夜,目不转睛地盯着火焰,一直看到双眼里都是红色的血丝。
日出之后,火焰渐熄,只剩不成形的焦黑,冒着滚滚浓烟。
都说生死有命,可他就是觉得这些人不该这样死,因为这样的死,对所有人都而言都毫无意义。他后悔,自己当时没能坚持跟他们一起进来,没能陪着他们一起去死。
张日山某种意义上是个很好的执行者,他并不适合领导,因为他悲观退缩的意识很强。
张日山掏出手枪,打开保险,上了膛。这是支.45口径的勃朗宁,是很多年前佛爷奖给他的,他一直很珍惜,保养得很好。
他拿它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略有些长的食指滑进了扳机护圈里,只要轻轻的往回一扣,时间就可以停下,永远不用记得今天这里发生的事,也不用再记着从前许多让人心如刀绞的事。
但他想到了佛爷,他若是不出去,佛爷会否进来找他,会否再次触发机关,会否落得和这些人一样的下场。
枪口离开了太阳穴,缓缓落下,又一瞬间抬起。他对着上空放了两枪。枪声在寂静无比的山体中如爆炸般震耳欲聋。
声波不断回荡,重叠,交织,渐弱,渐远,最终回到开始,只剩一片死寂。
他起身,背起背包,离开了那个地方。
身后只有古楼依然矗立,等待着吞噬下一个到访者的生命。
这就是张家古楼。
张日山从山洞的出口钻出来时,正是正午阳光最刺眼的时候。他在黑暗的山洞中钻了几个小时,突然见到这样强烈的日光,被晃得有些看不清东西。
守在洞外的人们看到他出现,立刻起了骚动,他听到很多人在叫“张副官”,声音里透着兴奋。但很快又变得安静,一定是因为他们发现,副官的身后并没有跟着任何人。
他眯起眼睛,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佛爷的身影。
他朝着佛爷的方向走过去,有些跌跌撞撞。
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又滴水粒米未进,此刻才终于感到了体力的透支。而相比起疲劳,或许更重要的,是紧绷的神经在见到佛爷的那刻突然放松下来,让他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也不必撑下去了,然后眼前一黑,直直倒在了张启山脚下。
很久之后他才听说,佛爷那天做好了兴师问罪的准备,见他昏倒之后却突然担心起来,担心他醒来之后会像张起灵那样失去记忆,所以才守在病床边,只因为想听他醒了,叫一声佛爷。
主力五十人惨死,提前结束了第二次巴乃之行。
张启山带着剩余的二十几人在西宁稍作停留,草草向北京交了份报告,内容大致是说,只要下葬到古楼地下的停棺台,人可以像周穆王一样迎来复活的一天。
虽然这份报告的内容他自己都未必相信,
组织追封了五十一人烈士,嘉奖了张启山和手下其他参加这次活动的人。
之所以是五十一人,是因为张日山的名字也在阵亡名单上。
张启山已经意识到,手下几个长生的人,常年混迹在普通人之中十分危险,因此开始有计划的逐渐让这些个人脱离旧的身份。
他重新造了一套身份、档案,让张日山成为了20岁的张日山。
就在他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变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