殆尽的。
一阵幽幽的冷风吹进了屋子,烛台上的***微微一晃,险些熄灭过去。小裳心神一紧,重重地吐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幽幽地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前,右手向着幕布上的那一根金红色的银针抓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幕布上取了下来。如水的眸子里忽然漾起一丝浅浅的惆怅。这一根“还魂针”是师傅赠送给自己的,这根金针是集天下的药材提炼而出,能够治百病,解千毒。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能动用它的。一旦动用了它,施针之人将会承受金针的反噬,耗损身体的机能。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高崇煊,小裳淡淡地吁了口气,握住了那一根“还魂针”缓缓地向着他走了过去。兰姨曾对自己说过,她天生是属于崇煊的,他们的命运紧紧地相连在一起,不管他们如何的不愿意,生命终究会有契合的一天。起初她并不理解兰姨的意思,可是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懂了。床上的这个男人的命运正紧紧地握在了她的手里,这一针下去,他们的命运和血液将是永远地相连在一起了。
小裳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渐渐凝重起来,右手握着那一根银针,对着七彩蜘蛛咬嗜的伤口扎了下去。金针过处,一股澄碧的光芒缓缓地注入了高崇煊的体内,那一道澄碧光芒沿着他的奇经八脉游走开来,飞速地追上了那一丝向胸口靠拢的乌黑细线,那乌黑细线在澄碧光芒的包裹下渐次消散,缩成了一点。小裳握着那一枚金针,额头沁出了冷汗,右手的青筋在她雪白的手臂上隐隐凸现。高崇煊的手微微地动了一下,指甲上的黑色也消散而去,青紫的嘴唇也缓缓地恢复了原貌,苍白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眼皮子微微地抬了抬,嘴中一股浓浓的乌血咳了出来。眼睛也跟着睁开了。小裳微微地笑了笑,眉间露过一丝难言的苦楚,崇煊身体里的那股澄碧色的光芒飞速地往回倒转,咻地一声,全都吸回了金针之中,小裳快速地将那金针从崇煊的伤口处取了出来,五指一弯,金针倒插进小裳的脉搏之处,澄碧色的光芒顺着她的脉搏在周身四散开来。崇煊一脸奇异地看着眼前的异像,望着眼前这个云淡风清的女子,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痛楚。在他刚刚以为自己丧命的一刻,空寂黑暗的甬道里,一只雪白的纤纤素手将他拉了回来。
小裳面上闪过一丝痛楚,轻轻地嘤咛一声,一口热血从嘴里喷洒出来。一边捂住了胸口,重重地吐了口气,左手扶住床栏,很是虚弱无力的样子。
“小裳,小裳你怎么样?你”崇煊面色一变,一脸担忧地看着小裳,惊慌地脱口而出。小裳无力地笑了笑,冲着崇煊摇了摇头道:“我,我没有事情的,大哥,大哥你别担心我!你的毒,我,我已经解了。你,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我,我刚才全身好像要被撕开了一样,现在,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崇煊吁了口气,虽然那种痛楚已经没有了,可是现在身上好像使不出一点力气来。“嗯,那就好!”小裳淡淡地笑了笑“你好好休息一下,过了今天晚上,就会恢复过来的!我,我出去了!”言毕,也不多看他一眼,从桌子上拿了那一块幕布,缓步地走出了内房。那清丽婉约的身姿,在崇煊的视野里轻拂摇摆,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一种揪心的痛楚在崇煊的心头弥散开来。他是多么的渴望冲上去将她拥进怀里,再也不要放开,可是他却不能,现在情势这么危机,那些暗处的阴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置广州城于不顾。或许,离着她远远的,他们彼此间所受的伤害也会少一些吧。高崇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双拳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而他却不知,小裳在走出内房的那一刻,世界跌入了一片无底的黑暗“还魂针”的反噬开始在小裳的身体里发生效用,还没有靠近床铺,小裳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沉沉地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