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人的孩子,既不是自己的,杀了便是。”
苟云听着苟太后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几个字,一时间心惊肉跳,却不知更大的风雨在后边。
苻坚正读者经卷,心底静若止水,忽闻皇后求见,一时间皱起眉头来,说:“就说朕政事繁忙,不见。”
话音未落,只见苟云粉面含春,已堪堪走了进来。苻坚有些不耐烦放下经卷,对苟云道:“你来做什么?”
只见苟云屏退左右,突然向苻坚行大礼,跪在地上,抽泣道:“云儿知道夫君心底不喜云儿,云儿也不敢强求在夫君心中有一席之地,怨只怨云儿不懂事,才招致夫君如此不快。”
苻坚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时愣了。她这是做什么,道歉?自省?还是别有所图。
只听苟云继续道:“云儿到母亲那儿请安,母亲常问起孩子的事情。云儿往往不敢出一言以对。只是如今来,云妃已是怀有龙裔,母亲听闻此事,对云儿催问得更紧。云儿无奈,只能来求夫君,求夫君赐予云儿一个孩子。”
苻坚听见这话,只觉得荒谬。原来她把一应称呼改了个遍,就是为这个事?指责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不等苻坚继续说下去,苟云抬起头打断他道,“云儿知道!”哭得梨花带雨。
苻坚怒道:“你身为国母,竟如此不知廉耻!”说完欲走,苟云见状急忙抱住苻坚大腿,说:“云儿求你了,云儿求你了……”苻坚不敢回头看她,他怕他心软下来,做出什么有违内心的事情来。也不顾苟云苦苦哀求,径直走了出去。
多日后,苻坚站在城楼上,忽见苻融求见,苻融一见他就笑嘻嘻地说:“皇兄,你猜我把谁找来了?”
苻坚看着他,不言语,只见苻融继续笑着说:“你看这是谁?”
说着,一旁走出一个长得像黑炭一样的和尚身着僧衣,走近了来。苻坚见道安和尚向自己行佛礼,才恍然大悟道:“大师远道而来,失迎失迎!”一时,竟忘了自己是皇帝。
当日,苻坚与道安讨论佛法,直至夜深。
两人对坐,静默无语,屋外雨声渐起。苻坚听着雨声,心底凄凄,向道安说:“你们般若常说,般若即是离妄。何以能离,不住妄心故。以不住六识故,不着五蕴;不住七识故,离于五蕴,度一切有苦;不住八识故,离一切相,于一切法逮得清净;不住菩提一真如心故,离于身心,了知一真如心性同一切法性,得现清净圆觉。修的是心,只是心中有愧,该如何修行?”
道安和尚道:“佛学讲究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凡事善因得善果,恶果也源自恶因,皆有根可寻,陛下大可不必愧疚。”
苻坚道:“若是此人因我而死呢?”
道安和尚似乎知道苻坚意有所指,但是他知道,这个人并没有死;他也知道,苻坚在找她。他们前往北燕之地时他得见过她,那匹枣红马,那个人,他在邺城修行时就记得。故而当她路过的时候,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走后不久,就有死士模样的人到处打听他们行踪。
道安和尚说:“陛下所指的,可是昔日旧友?”
苻坚有些诧异,问:“大师怎么知道。”
道安笑笑,说:“小僧想说:那人福报未尽,如今尚还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