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其实是在冷落自己,心里一直不好过,夜夜失眠。加之钱债末已,说不出天主的苦处。没钱了,他只好来找张一行:“校长,我是分文无有了。能否借点给我?”张一行扪头想了半天,叫天主写了借条,他签了字。到出纳陈正熙处,借了五百元。天主感激张一行还通道理。想:“跟张一行这种聪明人打交道,还好打些!”
这一春季学期已放假,孙富华又回来,即来寻天主,学写作之法。与天主说:“大哥!我在昆明就想,你是蹲在群山之中,在这最黑暗的角落里了!才能也被浪费了!该去大地方闯了!我看那里多少人也没大哥这点才能!”
事实证明富华到昆明这一年,是无长进的。文不成句读,错别字连篇。天主大失所望。见四年已毕,在这里一无所有!不由泪下。
尤其令天主难过的是范昌卉后被录在县米粮坝中学高中。因去年所受打击太大,说看书时间一长就头疼得无法。有时晕倒。记忆力也下降许多了。半个学期,就回家来,说不读了,务起农来。天主去劝。但她终不去读。天主道:“这么一点打击都胜不住!你以后还怎么办?我现在受的打击,比你们还大,但我总在努力活下去!”
刘兴礼在米粮坝中学读高中,班主任就是赵在星。因前是天主的爱徒,尽管有师生情谊,赵仍不大睬他。他的英语仍是极差,考大学也仍是无望的。
韩石就更悲惨了。这一天背了两个小猪来荞麦山卖,遇上天主,说:“孙老师,无望了!在农业上也干不走!我准备去闯香港了。”天主说:“你倒是来补习是真的!”他说:“年龄同样大了,改不掉。”天主说:“你来读,我去帮你改。”但最终不见韩石来读了。
王冯志也惨不忍睹。今年他又来补习,开头张一行爱惜,说:“你来读,我去帮你改年龄。”天主问王冯志时,王很自负,说:“张校长在帮我改。”最后天主才知张一行并没帮他改掉。结果是荞麦山中学附近发生了一起窃案,群众都疑是王冯志干的,派出所也以为真,把王冯志拉去审。王不认,很挨揍了几下。等案子破时,全然与王冯志无边。派出所诸人想王才十几岁,又是孤儿,无辜挨打,心里不过意。想买点东西来送给王冯志,补偿一下,但听王冯志又在补习而超龄,仍未改掉,就说:“干脆帮王冯志改掉年龄算了!对我们是小菜一碟!对王冯志却是赏他终身前程了。”王冯志听了,想挨揍几下值得了。连荞麦山中学的老师都说:“王冯志挨几下,就挨来一生的好处!”都认为整个派出所出面,这改年龄是毫无问题的。派出所也向县公安局送了申请报卡,请改。又都吹:“王家小伙的年龄,被我们改好了!”王冯志很是欢喜,努力复习。又上了中专线。但公安局打出来的年龄还是老样子,王冯志又落选了,王冯志气得哭。荞麦山中学的老师都骂派出所这伙人心黑,骗这么一个孤儿。但派出所也无法。公安局不改,他们又敢怎样。只是无事人一般:“我们已尽了力了!改不掉有什么办法?”
天主上街,时时看见幸婉君、成辛肖、齐晓岚等学生,在街上闲逛,无所作为。毕业时的豪言壮语,皆化为风散,各自在农业上苦了。费朝阳是在荞麦山街上摆个理发摊,理起发来。问天主:“孙老师,你理不理,我免费给你理!”天主还哪有心肠在他那里去理呢?
还亏这些学生,就是许世虎那一班的,遇上天主,都还叫天主“孙老师”没有出现荞麦山中学许多教师说的学生毕业出去,就不理老师的情况。天主对此就感激了。许世虎来,与天主说起:“你那班的学生还好,见了我都叫‘许老师’,使我很激动!我那一班的小杂种些,就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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