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政绝对是个残酷严苛的野心家,对于社稷山河的掌控绝不马虎,为了要拿下天下,统一六国,成就天下第一等的大帝国,他用尽心机,使尽手段,尽管博得残暴无道之名,他也视为理所当然,一心要一统山河,成为天下至尊。
如今六国已灭去两国,魏国也已是囊中之物,要拿下是指日可待,就是这燕国有些棘手,燕国太子丹颇有智谋,算是个人才,要除这燕国,得多下点功夫了。
在上朝之前,咸阳宫内灯火如炬,他一夜无眠,独自沉思灭燕之策,一道冷风由窗棂袭入,忽而发觉这宫中异常清冷,夜阑人静之下,
太静了!
“曲奴儿呢?怎不见她?去,去召曲奴儿来,快,快!”他忽地大喊。
原在外头待命,准备寅时一过就入内服侍大王更衣上朝的宫人们心一惊,立时就有人奔出去召人。
大王近来若心思不定,便会慌乱的召来曲奴儿,见着她,不言也不语,一刻后自会平息下心中的躁动,这曲奴儿当真是灵丹妙葯了,大王服后即刻见效!
“大王曲奴儿尚未到来可、可上朝时辰已到,大王是否先更衣”尚衣令捧着龙袍,惊慌的上前请示。
正心烦意乱的一赢政立即回以恶视,让尚衣令吓得退了一大步,马上就想溜。
“上哪去,还不上来更衣!”他忽又大喝。
尚衣令惊跳起来,慌忙又捧着衣物上前,几个宫人立即摊开龙抱,小心翼翼上前伺候着装。
但着完装,曲奴儿仍不见人影,众人暗自心焦,又似乎听到耳语消息,去召人的宫人回来复命说找不到人,可这会才黎明将至,曲奴儿未当班,能上哪去?又王宫这么大,一时半刻他们上哪找人?
“该死,曲奴儿人呢?!”赢政终于捺不住地几近暴怒了。
“奴才们还、还还在找人。”常贵赶来了,立时伏地报告。
“她不在寝房候召,上哪去了?”他怒问。
“奴才不、不知。”
“这王宫养着人,不是让人平白消失的,去,去找出来,一刻内寡人要见到她!”
[是、是。”常贵心慌再去。
“大、大王,大臣已至,是、是否要先上朝哎呦!”时辰已过,负责接迎大王上朝的中书谒者令硬着头皮,紧张的趋前询问,但得到的结果是蝉杯当头一击,他当下痛呼出声,额际血流如注。
至此无人敢再冒死询问是否要上朝,可一赢政自己瞧向天际,天色已白,心知今日燕国派人来求和,他非上朝不可,可是那曲奴儿竟敢让他见不着人,不禁火上心头。“哼,传太仆备车,寡人要上朝了!”狂躁的背影如泰山般压迫人。
众人不敢耽搁,得令即伏身协助大王登车上朝。
“传寡人旨谕,找到曲奴儿后,直接将她送到朝殿,寡人要她上殿候召!〕转身再交代,他这才让太仆恭送至朝殿去。
朝殿,三品以上官员皆穿戴绿色衣袍,头戴冠,袍宽袖大,腰配书刀,手执易板,耳簪白笔,朝官一列站立于朝堂之上,而秦王赢政一人端坐于高台殿首,身旁”且了几名近侍随从,十尺之内不得有人近身,所有武士只能驻守于高台下候命护卫,没有王令,不得上高台。
朝堂之上,对君王的人身安全,防卫得极其严谨。
大王乃上天之子,朝堂上戴的是冠冕,造型前圆后方,代表天圆地方,冠冕的前缘缀着十二串珠玉,冠冕下端悬在耳旁有两块玉石,提醒天子不要听信谗言。
今日的早朝不同于以往,显得更加正式,因为今朝是燕国派人来割地求和之日,国威赫赫,秦王本该眉开眼笑的迎接这燕国使臣,哪知一上朝,秦王就脸色凝重,竟不见一丝愉悦,使众臣也无人敢露出欢欣之色。
“大王,燕国派出使臣求和,请大王接见。”李斯率先上前参奏。
“宣。”他脸色依然奇臭无比,径自瞪了身边的太监一眼,太监心慌,苦着脸摇首,赢政脸色立时更臭。还没找到人?!懊死!
使臣受召上殿后,他冷声问:“来者什么身份,报上名来!”坐于朝堂之上,他傲慢的神情让众臣以及燕国使臣一览无遗。
“使臣荆轲。”来人一脸正气,见了他只是躬下身行礼,眼中并没有惧意。
赢政不禁瞇起眼打量起殿下的人。“你为燕国带了什么样的诚意来求和?”
“小的奉燕国太子丹之命,献上燕国沃土督一几,以及前秦国将军樊于期的项上人头。”荆轲不卑不亢的说。
“喔?”督亢为燕国最为肥沃的土地,而那樊于期则是流亡燕国,他急于悬赏通缉的叛国将军,这两样都确实是他日夜极想得到的东西,如今燕国人亲自呈上,他该要露出喜色的,可这心情却因为一个人的失踪而大受影响,当下只是绷着脸,似乎不满意这求和之礼。
这让高台下的荆轲握紧双拳,上心怎心急的直冒冷汗,蓦然,他瞥见秦王脸色不知何故又变,凶煞的双眉间不再聚怒。
赢政眼角终于见着了要见的人,那人个子娇小,神情看起来有些匆忙,看似刚急奔至他的身后,他想立即问她上哪去了,但碍于此时此地,只得暂且按下诘问之意。这帐下朝再算!
既已见着她安然出现,他冷冷瞪了她一眼,只见她表情清清淡淡的故意撇开脸,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他想怒却又觉得好笑,这人儿,是当今天下唯一敢无视龙威的人,她的胆大包天,偏偏是被他自己给纵容出来的,当真哭笑不得,他嬴政,首尝自讨苦吃的滋味。
这么一闹,怒气自然锐减,、心情也随之趋稳,当然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更有、心情去瞧瞧这燕国使者带来的好礼。
“先送上那樊于期的头颅吧,寡人要亲自检视。”他朝殿下说。
荆轲大喜,立即捧着装了樊于期头颅的盒子,一步步走上朝堂的台阶,接近秦王身侧。
赢政要人打开木匣,一看,果然是叛将樊于期的头颅。这家伙敢以他荒唐无道的理由背叛他投奔敌营,可说是死得好!正想仰头畅笑,见一旁的曲奴儿看了那血肉模糊的头颅似乎一阵反胃,身子轻颤了一下,他眉心一折。“撒下头颅吧。”
直到头颅被拿开,曲奴儿才又恢复了血色,一赢政一个眼神,立即有人轻拍她的背,希望她能舒服些,此举落入朝臣眼中,哪个不知这是大王“怜香惜玉”之举,唯有那荆轲不解,心下更加担忧。秦王要人如此草率的收起头颅,莫非是对这项礼物不动心?若是如此,可就枉费樊将军将自己当成诱饵的牺牲了
“大王,小的这里还有燕国呈上的督”几地图,请大王过目。”他小心的再奉上一卷地图,人就低跪在一赢政脚边。
“打开吧。”
“是。”荆轲努力稳住颤抖的手,慢慢打开图卷,随着图卷张得越开,额上的汗就冒得越凶,一旁的曲奴儿注意到了,清澈双瞳瞇起,心底有了不祥的预戚,也想起那日赵高所提,燕国太子意欲派人行刺一事。
“大王”
她正要开口提醒,可才敌口,荆轲已火速将预先卷在地图一异的一把匕首抽出,图穷匕现,他抓起匕首,左手拉住一赢政的袖子,右手就要把匕首送向一赢政的胸口。
一旁的曲奴儿惊见,使力将一赢政推开,让那匕首扑了个空,一赢政只挣断了一只袖子。
底下的武士见大王遇刺,纷纷惊愕的冲上前护主,可是那台阶甚高,刺客离王又极近,众人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赶至大王恐怕也已中刀了。
既然武士赶救不及,大王身旁的近侍就得以身挡刃,几个宫人尽管怕死,还是得颤抖着身子挡在主子身前,就连曲奴儿也抱着必死的决心贴站于一赢政身侧。
“秦王,纳命来!”荆轲怀负重任,眼看武士已冲上台,他奋力一击,对准一赢政的心口就要刺下,曲奴儿骇见,跃上前就要以身挡下这一刃,见挡在面前的是她,赢政当下血液逆冲,心头急抽,下意识的挥手要拨开她的身子,情愿自己中刀,也不要她以身犯险。
曲奴儿讶异他会如此护她,惊险的瞥见刀刃已至,反身再推他一把,当下不及多想,只有一个念头,她情愿自己死,也不要他遇刺!
嬴政身子一倾,匕首又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曲奴儿的手臂却被刀刃轻轻划过一条细痕,瞥见她伤势不重,一赢政虽然安下心来,却也怒火中烧,干脆急切的将人往他身后藏,不让她再有挡在他身前涉险的机会,他再也禁不起让这女人在刀刃里逃生的惊吓。
两次击杀都失手,荆轲才要第三次出手,一赢政却已有防备,拉着曲奴儿行至龙形屏风,将她藏身于屏风后,这才安心的抽出架上宝剑,回身砍向刺客,此时所有武士已冲上高台,拿下荆轲,他上前暴怒地连砍八剑,让荆轲当场含恨气绝而亡。
“大王刺客已死,请您息怒。”殿前发生如此剧变,众臣无不心惊肉跳的全都跪伏一地,等着他发落处置。
他瞧着那已然断气的刺客表情仍是悍然不甘。“这人是个英雄,是个人物,胆敢殿前行刺,其心思缜密,勇气过人,寡人倒也敬重他!”收拾起暴怒,一赢政竟仰头大笑了。
“那这尸首”
“留他全尸。”他恩典的礼遇。
忽地,身后传来一物落地声,接着惊呼四起,他皱眉回身一望,就见那倒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内侍“男宠”曲奴儿!
“来人啊,寡人要割下他的头颅,支解他的身体,悬挂于城门上曝晒七天七夜,寡人要荆轲不得好死!”稍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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