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贴上他的额头,这一触碰,方知他并不是发烧,看起来像是作恶梦冒冷汗。
他,一个狂妄霸道,拥有不只一座城堡,只消一道冷厉目光就令人不寒而栗的男人,有什么事会令他惊恐的作起恶梦是惊恐没错,他的背肌僵缩得厉害,像是极力在抵抗恶梦中令他惊恐的情景。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无论他是多坚强的人。
突然间,眼前的他,让她感到一丝心疼。不是因为两人之间自昨夜后多了一层亲密,仅仅是单纯的心疼。
伸手,她想摇醒他,助他逃离那个恶梦,但又倏的收回手。
她身上赤裸裸,没有一件遮蔽的衣服,若他醒来,那她
拿来昨天女仆包裹紫色薄纱的软布包住身躯,她细眉微蹙的看着他。
此刻心头没有多余情绪,她只是不想见他陷于困厄之中,无法脱身。
轻摇他的手臂,他似乎没感觉,嘴里喃喃不知念着些什么——
“爸、妈不,你们不可以死不,不要死”
倾身上前,她听到他梦魇的话语,柳眉轻拢——他的父母死了?
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心上的不舍多了一分。
想必他父母离世,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低眉细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当金家养女之前,她尚有母亲,家境虽困苦,但有亲人们依靠仍是快乐,只是上天老喜欢捉弄穷人,母亲一病不起后离世,六岁的她被送进孤儿院,七岁时,她进了金家对母亲的记忆不深刻,但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回忆。
低眼,凝视着他,她伸手抹去他额上冒的冷汗,想再次摇醒他,他却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前一秒钟还在睡梦中的他,眨眼间,已然坐起身。
他黑眸透着冷厉精光,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则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仿佛把她当成是恨不得啃骨噬血的仇人。
她被掐得无法呼吸、说话,直到他察觉自己掐的人是她,立即缩回手。
弯身,她不断咳着,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会断了气息——没有埋怨,她只是诧异,究竟是什么样的恶梦,竟会让他想杀人
“不要在我睡觉时碰我!”冷瞪她一眼,他目中杀人似的精光,因她低咳的模样迅速消弭。
稳下梦中惊悸的情绪,他翻身下床,快速穿好衣服。
视线在她未穿上的紫色薄纱上打转,望了她一眼,他想说什么却没开口,转身,大步离开房间。
待气息恢复平稳,拾眼,她才发现他离开了。
一会儿,女仆送了早餐进来,同时拿来一件蓝色雪纺纱洋装,告诉她主人交代吃完早餐,换好衣服,他要带她离开。
又要离开?
金晓丹很是纳闷,狡兔有三窟,那他呢?究竟有多少座城堡?又为何要不断换住所?
“主人,你交代的事都办好了。”
在一座欧洲哥德式建筑风格的城堡里,冷嵬岳的私人管家艾斯,正必恭必敬的向他报告。
“他们回到台湾了?”
“是的,主人。”
“台湾的住所,都打点好了?”
“是的,一切依您的吩咐。”
“很好。”
“主人,关于那位小姐——你不放她走吗?”
艾斯以为她只是主人借用的一颗棋子,既然第一阶段的计画已经完成,似乎没有留她的必要。
“你想要她?”冷嵬岳冷瞥他一眼。
“不,不是这样,我只是”艾斯摇着双手,一脸惶恐。
“那就不必多管!”
“是。”艾斯深吸了一口气。“主人,我先出去了。”
瞥了艾斯的背影一眼,冷嵬岳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他其实没有责怪艾斯的意思,也没怀疑他的动机,只是方才艾斯提醒的话语,让他不得不面对金晓丹的去留问题。
打开电脑,连上线,开启台湾的新闻网站,甫进入,如他所预料那般,斗大的标题立刻出现在眼前——
世纪婚礼变调 爱之船在希腊遇上海盗
浏览一下内容,上头写着,永健药品集团的干金金晓丹在婚礼前一刻,遭海盗掳走
盯着电脑萤幕,冷嵬岳扬起薄唇,低喃着:“真是可恶的海盗,怎么可以把新娘掳走,冷岳,你真是个坏蛋!”
没有太多的“内幕消息”可看,他无趣的关上电脑,目光落定在一旁古铜色金属打造的经典造型复古电话,伸手欲拿话筒,倏的又缩回手。
本想问候已回到台湾的金永健,关心一下他养女被掳走之后的心情,但,罢了,万一他吓得心脏病发,等不及他回台湾亲自上门拜访,就死翘翘这场复仇之旅若是少了他们三人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显得无趣。
起身,大步走至窗边,他冷厉的目光往外望去,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痛。
黑眸透出痛意,他的思绪迅速倒流,回到十七年前那艘由他双亲的鲜血染红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