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水淡淡一笑却不言语,于家老夫人和夫人极精明厉害,如何能不明白凌意可的心性?何况她还是罪臣之女,她们怎么会允许这样一个女人留在奉直身边?一定会使出什么的手段逼她自尽或出家,出家对凌意可来说,并不是最坏的结局,如果她知道好歹,肯从此转了性儿,潜心向佛,倒也可以善终,就怕如书香所说,她不肯善罢甘休,总会伺机生事。
云强又说:“奴才还听说凌家被弃市后,旧友亲眷皆因畏祸无人理睬,只有于二公子肯出面替凌家满门殓尸安葬,京中上下皆夸二公子重情重义。”
书香见若水半晌无语,摆手让云强先下去,然后看着若水不说话,若水叹口气,幽幽地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他若不顾凌家就不是于奉直了,不过有情之人总胜无情,真不知道这是他的好处还是他的短处?”
书香点点头:“公子这一点让人又爱又恨呢,不过我相信,在公子心里谁也比不过姐姐,当初少奶奶费尽心思,不惜拉上我们四个一起争宠,也没能夺了公子的心,这点姐姐大可放心!”
若水无奈地说:“我没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就是他对我情份淡了,总还有翼儿和颜儿,就是看在他们面上也不会刻薄我的。”
“公子对姐姐的情份怎么会淡呢?他就是娶个嫡妻又能比姐姐强到哪里去?我相信公子现在找不到你一定心急火燎的,姐姐切勿灰心,你现在有翼儿和颜儿撑腰,又有恩于侯府,公子再看重你,谁还再轻视你?”
“就是没人轻视我又能怎样,香儿想想,若公子再娶,我一个年华即将老去的妾室,要服侍一个风华正茂、出身高贵的嫡妻,称她为姐姐,在她手里讨生活,就算她是一个贤良的,我以后的心情能痛快吗?”
“可小姐留在这里心情更不痛快!你在这里拉扯三个孩子,公子在府里与妻妾恩爱,你孤苦不说,三位小主子也见不着亲爹的面,你岂不是更苦?”田玉莲走了进来,她不满地瞪着若水,拉她坐在妆台前。
“你看看镜中女子,何尝不是风华正茂、美貌可人,哪有半点老去的痕迹?小姐何必自轻自贱?公子还未娶妻你先自怯了,就是他娶了未必心里真正喜欢,公子对你的好你又不是不知,又何必跟自个过不去?明明知道公子已经回京却不去团聚,难道要把他恭手让人?你与于家有恩、与公子有情、又有子女傍身,为什么不理直气壮地回去?老奴明天就带书香爹娘回蜀郡,我在这里小姐处处依赖我,总是下不了决心!”
若水无语,审视镜中的容颜,虽然没有了当初的娇嫩和天真,可是依然肌肤若玉、乌发如云,轻扬的秀眉下是依然清澈如水的明眸,鲜妍饱满的红唇象初绽的花瓣。容颜明媚依旧,风华未褪分毫,为什么心情却如此消沉退缩?
可是她不能退也不甘心退,从跟随奉直逃离蜀郡的那一刻起,注定她从此没有退路。转过头,笑靥如花:“我决定了,三天后咱们就回侯府!
(注1丁忧:即家中长辈过世,官员要向朝廷暂辞官职,告假三年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