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地的白衣少年。
这少年血迹斑斑,小有垢面,但不掩其出众俊美气质,八成是哪家德高望重的正道小少爷想成名,便胆大勇闯白明教,却没料到落得如今的下场。
她偏头打量这少年的身形。
琵琶骨未穿,两手仅以粗绳缚绑,腕间已有深刻血痕,表示此人挣扎已久,更暗示这粗绳很快就会断掉。
人似已点穴,但跪在地上的双腿抽搐,只要她一靠近他,他脚力踢出七成,她这小小年龄的无助娃儿非死即伤。
她又睇向那少年狠狠瞪死她的毒辣眼神想吞吃她入肚,想玉石俱焚,想她一个小娃娃怎能敌得了他一击?
天奴环一扣上,终生无解,就算回到正道里也会被人耻笑,难怪这高傲的少年宁愿十八年后再当好汉,也不想成为她手下的天奴。
这样的敌意明显可见,他强她弱明显可见,背后教主的兴味目光也明显可见。前有虎后有狼,少年等着一脚击毙她,教主等着看好戏,她在夹缝中求生存,她只是个小孩啊忽地,她一屁股坐在玉阶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天真地问。
那少年瞪着她。
她把玩着蛇环,装作不知他的杀心,嘴角翘翘,露出童笑,说:
“我叫皇甫沄,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反手一扣,毫不在意地把蛇环扣上自己的腕间。
少年一怔。蛇环成双,应系在他的双脚上,成为他毕生的耻辱,她怎么
她摇了摇手腕,叮叮咚咚的脆声响遍大厅。
“这蛇环很漂亮呢,哪能让你一人独得?你一个,我一个,这才公平。从今以后,以此为凭,你就只有我这主子,旁人唤你,你可不理。”她终于动手,将另一只蛇环扣上他的左踝。
他动也不动,还是瞪着她。接着,她向宝座上的教主作揖道:
“多谢教主赐奴,沄儿退下了。”负手走了几步,回头斥道:“还不快跟上来。”语毕,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那少年抿嘴,踉跄追上那小小的身子,她蜗牛拖步,驼背负手,活像个没志气的小老太婆。
魔教中人哪来这么笨的娃儿,竟把天奴的象征系在自己腕上?
再一细听,他听见她摇头晃脑,嘀嘀咕咕的
“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我忍我忍我再忍忍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