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不断地泼洒在倒伏的糜子上。
这都是一条条人命啊,不是电影!陈雨发着抖,但是似乎并非仅仅是害怕。
几十步外,厮杀的人群里,一个背上有勇字的青年男子估计是中了刀枪,惨呼起来。紧接着一个骑马的赶上来,举着枪冲向那个男子,眼看着枪就要扎中那男子,几步外地上猎豹一样冲起来一个人,举着棍打向骑马的。随即陈雨听见了何老大的喊声:大牛。
马上人刚要刺中时候,挨了莫名其妙的一棍,在马上一歪,似乎是发火地喊了一声:杀了这驴。
人群中冲出几个人来,刀枪齐下,眼看着胡乱轮棍的何老大挨了几刀,不断惨叫。
陈雨眼前的血红色又跳跃着浮现,他冲出去奔向何老大。那种嗜血的感觉又再次涌出。
那个男子也大喊着:耶。扑过去手里刀乱砍,完全不顾自己中了几枪,一时间倒是把几个人逼的连连后退。
此时陈雨已经奔到了跟前,短剑从一个人后背刺进去,推着那个人向何老大处。马上人已经回过神来,长枪戳进那男子肚子,男子大喊着抓住枪杆,竟然把马上人拉下来。
陈雨一脚蹬倒推着的人,扑过去一剑刺中倒下马的人。左手抓起地上一杆长枪。围攻的几个流匪让陈雨连杀两人的举动惊了一下连连后退。
陈雨眼前的血色更浓,连续几下刺死了那几个流匪。他无暇思量为何自己眼前有血色的时候力气变大反应迅速,人也无所畏惧起来。一时间四周流匪发声喊,竟然闪开了距离。
陈雨拉起何老大,心里一凉。何老大鼓着劲:“大牛,大牛呢?”竟然挣开陈雨,踉跄着奔到那个肚子中枪的男子跟前抱着大哭起来。
陈雨哽咽了一下:何叔,大牛他……何老大猛地栽倒了,陈雨跪下去抱着他。才发现何老大大睁着眼死了。
“啊!”陈雨狼一样吼起来,就地一滚,抓起枪,冲着人群里的流匪杀去。首当其冲的流匪纷纷转身朝自己人多的地方跑去,一时间搅的贼匪一片混乱,有些机灵的乡勇反应过来跟着陈雨冲杀起来,随着加入的乡勇越多,对方竟然有人转身就跑。
混乱的战场外响起了鼓声,有打着吴字大旗的队伍从着火的堡内冲出来,加入对流寇的冲杀中来。这近百人的队伍加入,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贼匪纷纷四散逃跑。
追在逃跑的贼人群中,陈雨右手短剑,左手长枪,一个人竟然杀得十几个人连连倒下。
长枪挑中一贼时他随手一甩,枪杆断为两截,那流贼尸体飞起七八步外落下。一瞬间,不分敌友,发一声喊,所有人都闪开。竟然不敢靠近拄着半截长枪停下追击的陈雨。
马嘶声响起,七八骑冲来。陈雨闻声看去,那几骑人马有人举着一个吴字旗帜,有几个胸口写着吴字,显然是和流匪作战的吴家堡一方的。
陈雨盯着那几人,心里仍戒备着,眼角余光打量着后退的路线。只见为首的一个武将打扮的人在距离陈雨五六步停下:“壮士勇哉!”紧跟身后的几个人也点头示意,显然都同意那武将的说法。
陈雨四处一看,一部分乡勇正追着逃跑的流匪,另一部分开始在这几个人身后开始整队。他插剑入鞘,那武将眼睛一亮,竟然跳下马来一拱手说:“看壮士打扮似非这吴家堡乡勇?”
陈雨眼前血色忽地消失,赶紧学着拱手,说自己本来在深山庙里跟禅师学医,不料上月师父坐化,无法下出山,遇到何老大一家来投吴家堡,结果遇到流匪攻打,何老大父子遇难,自己愤怒下杀贼等等说了一遍。
他想着而今两眼一抹黑,灌木丛里还藏着二丫牛牛,一时不知何处可去,这武将的做派像极了小说电影里招揽小弟的说法,所以特意说出自己学医,想来乱世医生总能混碗饭。
那武将听到何老大父子死了,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何家父子为保桑梓,不幸故去,让人心中悲伤啊。吴大,你认识那,吴、吴,额大牛不,好生收敛他们父子”。身边一人答应着离去。
那武将抓住陈雨的手摇了摇,亲热地说:“你既已还俗,可想过以何为生?”
陈雨心想果然,想起前路渺茫,伤感地说:“前途不知。”
那武将松开他手道:“为兄叫吴明远,草字禛行,是这吴家堡当家的,也领着几百个手下,兄弟你武勇不凡,又会医术,正是为兄我急需的人才啊。”
陈雨赶紧行礼道:“不敢当将军抬举,我叫陈雨。”
吴明远拍了拍陈雨肩膀,再次哈哈大笑:“别叫将军了,我只不过是这堡里掌总罢了,从今天起陈兄弟你跟着为兄吧。”他说完四处望望,喊了一声:“传令众人速速打扫战场。分一部分人去堡内帮着救火。”说完吩咐身后的兵:“你两个随陈兄弟去接了孩子,等回堡再给陈兄弟接风庆功。”
看着田野里四处倒伏的尸体,想起何老大父子死去,想着这才刚出山就遇到几百人的厮杀,自己更是在血色涌现时候,前后杀了几十个人。那到底是怎么形成地?
目光所及全是死人,陈雨心情沉重起来,压倒了自己暂时有了栖身处的那丝喜悦。当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时候的他,已经远不是刚来时那种大二新生的心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