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亥时一刻,微风,晦暗的天空乌云密布。汾州西北界,广阔无限的田野上,一堆堆扶老携幼的流民,在田野上搜索着所有能吃的东西。
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手里握着半截断刀,正在竭力挖掘着一个田鼠洞,边上三步外,躺着一个枯瘦如骷髅的妇人,嘴里费力地咀嚼着一块树皮。男孩喘着气,扭头看看妇人,嘴里说:“娘,你撑着,等我挖到田鼠粮仓,就有饭吃了。”
二十多步外,一个皮包着骨头的汉子带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在一堆粪土上拼命地刨着,不断地发出牛吼般的喘息声,一块粪土哗地散开,露出里面的一只蛴螬,汉子一把抓起扭动的蛴螬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忽然间,他无力地抽了自己脸颊一下,从嘴里吐出稀烂的蛴螬往一个孩子嘴里塞了些,自己狠狠地吸着手指上的残渣,脸上扯出笑意道:“大宝,二宝,来和爹一起挖。”
一大二小三人不断地刨着粪土,偶然见到蛴螬,即刻就塞进嘴里,合着粘上的粪土一起咀嚼起来。不远处几个正在挖掘草根的流民慢慢地凑过来,男子忽然疯狂地抓起身边的木棒轮动:“滚,滚,这是我的,我的!”
握着断刀的男孩不住喘气,几天没吃粮食的他此刻只是凭着一股信念在支持自己不断地挖掘着,土里忽然有了动静,一只肥大的田鼠估计是混了头,居然从孩子身前往过蹿,男孩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扑居然一刀戳中田鼠背部,田鼠吱吱地叫着扭头咬着将自己钉住的断刀。
男孩眼睛里似乎有火光闪动,他只是双手用尽力气压着布条裹着的刀柄,田鼠生命力终于耗尽,男孩惊喜地叫起来:“娘,娘,看有吃的了。”
妇人眼里流露出希望的光,挣扎着爬起来,男孩取下刀刃上的田鼠,血迹犹然滴答,男孩犹豫了一下,张开口,接着滴答的血。
边上的几个男子交换着眼色,围拢过来。孩子狠劲地吞咽着田鼠血迹,冷不防边上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田鼠。
“那是我的!”男孩绝望地喊着,一只脚踢在男孩身上,他滚出了几步远,幸亏那些壮年男子也饿的无力,男孩才没受到多大伤。
妇女挣扎着爬向男孩:“蛋、蛋,娃你没事吧?”男孩摇头,狠狠地盯着不远处那几个男子在争论田鼠如何分,他嘴角,田鼠血迹犹然未干,使得这孩子看起来有些狰狞。
边上的几个男子终于达成协议,一个男子不甘地道:“这点东西,哪能填饱肚子,咱们不如宰了那娘两,够吃好几天了。”
看着几个男子慢慢地逼近,妇人挣扎着跪下叩头道:“要吃就吃我吧,放了我的蛋蛋娃。”
一个男子一脚踢在妇人脸上,却没想到妇人居然拼命抱住了他的腿,一口咬了上去。
男子惨呼起来,不远处的流民眼睛间回一轮,便迅速地恢复了各自的寻觅动作,马上就天黑了,再不吃点东西,恐怕自己就会倒下不起来,那样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让人煮了吃了。
男孩的眼睛大睁着,看着娘咬着那人大腿不放,不顾几个男人的拳打脚踢。
粪堆边,汉子再也无力舞动棍子,气喘吁吁地停下,那包围的几个流民眼睛里似乎有绿光闪耀,一个流民忽地扑过来,抱起一个孩子就跑,所谓跑,只不过是蹒跚的快走罢了。
汉子绝望地大叫起来,就如深冬雪夜饿狼的嚎叫,儿子让抱走的话明天就会成为白骨,这样的事情他最近见多了,只不过,抱着各人各扫瓦上霜的想法,那时候还有些力气的他没有管。而今就要遭到报应轮到自己的孩子了吗?
男孩看着娘的头发在几个男人手的撕扯下不断地在隐晦的天空下一缕缕飞舞,有血珠迸飞,他忽然觉得因愤怒张开的嘴里有咸腥味一闪,那是娘头上的血珠。
男孩小兽一样嘶叫起来,他猛地扑过去,双手握着断刀刺进那个因为揪娘头发而弯腰的男人脖子,刀抽出,血嗤嗤地冒着,男人不可置信地惨叫,但是他却无法挣开铁钳般抱着自己的妇人双手。
男孩的目光落在那人脖子上的血流上,他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即一口咬在刀口处,狠狠地喝着血,那个男子嘶叫声逐渐低下去,显然已经没了活路。
别的几个男人在突然的变故下慌了手脚,等到醒悟过对方不过是个小孩子时,胆子大了起来,丝毫没有为同伙逐渐冰冷而悲伤,少了一个分肉的更少,何况他的肉也能让自己多活几天。
男孩忽然抬起趴在那人脖子上的头,血水顺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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